汪君卿不过去,摇头道,“君子远庖厨,我不剥笋。”
宋篱眉毛一挑,瞪向他,“那你吃不吃笋子呢?”
汪君卿答,“吃,很嫩很鲜,很好吃。”
宋篱就说道,“这就是了,你既然要吃,怎么就不来剥呢,想要不劳而获吗?所谓君子远庖厨,这根本就是没有道理的事情,你既然要吃,却不肯动手做,还找出如此牵强的理由来为自己辩护开脱,别说是做君子,就是一般粗人,也不屑为之。”
宋篱说得汪君卿愁着眉不知如何是好,倒是董武这时候从外面回来,听他这一通言语,摇摇头,含笑问汪君卿道,“君卿,你什么时候到的我家?”
董武回来,手里拿着那只做好了的蝴蝶风筝,原来嫩黄的风筝上面被画上了其他颜色,肚皮是嫩黄色的,翅膀却涂上了红色和绿色,还给画出了眼睛来,颜色鲜艳,异常好看。
宋篱起身朝董武笑,“你回来了。过会儿才吃晚饭。君君是下午蒋叔送来的,说在我们家住几天。”
汪君卿毕竟还是个小孩子,看到董武手里的漂亮风筝就很感兴趣,但还是礼貌地先和董武问了礼,道,“到你们家里来做客,叨扰了。”
“别客气,想要到我家来玩儿,随时都可以来。”董武对汪君卿说着,把风筝递给宋篱,手里还拿着其他的东西,就先进屋放东西去了。
宋篱拿着风筝在手里掂了掂感受了一下重量,就递给汪君卿,道,“来,要远庖厨的小君子,拿去玩吧!”
汪君卿摇头不接,道,“我来剥笋子,不玩风筝。”说着就走过去在装笋子的筲箕边上蹲下来,拿起一个认真地剥起来。
宋篱看着他那细心做事的样子就笑了,心想男人就该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才行,什么远庖厨都是胡扯,让汪君卿把笋子剥完后端进厨房给张大娘,自己就拿着风筝进屋里去了。
董武从窗户处看到蹲在院子里剥笋子的汪君卿,就在心里摇了摇头,心想宋篱这张嘴有时候可能说了,什么事情都能让他说得占理去。
宋篱把风筝放在柜子上,过来搂着董武亲了一下,道,“风筝很漂亮,谢谢你了。”
董武笑着搂住他,看着他漂亮的眉眼,心里全是温柔的暖意。
这样的宋篱,让他如何能够不爱他,让他如何舍得看着他远离自己,成为自己再不能触摸的存在。
那些犹豫着,在心里一直盘桓的,矛盾的,想要告诉宋篱的真相,终究是无法说出口的。
宋篱是他的妻,一辈子都是。
董武不得不让自己在宋篱的事情上带着自私。
他是如此离不开他,即使只是出门做事,有时候多离开几天,他就会想得夜不能寐,何况是宋篱会永远离开他的事情呢。
要是宋篱真的是魏家的长孙,从此远离他而去,他今后的生活,可还有任何欢喜和希望在。
终究,他觉得他还是永远瞒着宋篱好了。
就让他怀有这样的私心吧!
吃过晚饭,董武就着傍晚的夕辉在院子里搭了个小桌子写清明祭文和冥钞的钞封,宋篱坐在一边给他磨墨。
汪君卿在一边看着,晚霞里的两人如同神仙眷侣一般,周围融着的那暖融融的光晕似乎并不是来自于天空的晚霞,而是发自于两人自身一样,恬静祥和的两人自成一个世界,似乎将世间其他万物都摒除在了外面。
汪君卿不由得看得心里不爽快起来,过去拉宋篱的袖子,道,“嫂嫂,我们来玩对诗吧!”
宋篱愣了一下,“对诗?这玩意儿我可不会。”
“可我爹爹会,我在家,他就和我对诗。”汪君卿说道。
宋篱只得败给他了,道,“你自己和自己对着玩吧,乖,我看你董武哥写字呢。”说着就不理睬汪君卿了,又给董武磨了一阵墨,就专注地看董武写东西。
汪君卿在一边看得牙都咬酸了。
巷子东头宋家的小姑娘宋乐平带着她弟弟宋福明晚饭过后过来玩儿,宋乐平和宋福明都比汪君卿年纪大,但是三人在一起,怎么看却是汪君卿比较压得住阵一些。
来了汪君卿的玩伴,宋篱就让三人玩对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