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识地去掏,拿出来的时候,我忽然觉得后悔。
如春大概是察觉到我弯腰的动作,也转过来看,一时气氛有些尴尬。
我真是个傻子,怎么就下意识的以为那是牙膏。
KY,人体润滑剂。
我记得我们两个从来都不用这种润滑剂,通常都是高等手工作坊的油状物,不会对那里造成损害。
后来知道这些的时候,我还有些尴尬。
那时候,还有点感动。
他当真是不舍得让我无论生理还是心理上有一丝一毫的损害的。
只是现在,他,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他不动声色把它扔到后座,继续专心致志开车。
我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内心复杂难辨。
他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手臂露出一截,还是我三年前买的那块劳力士绿水鬼。
我熟悉他的每一寸肌理。
我却恍惚觉得看不清他肌理之下掩埋的真心。
06年的时候,天津还没有如今的天津之眼。
我说,“过两年,我猜这里会建起一座摩天轮。”
苏如春问,“为什么这么肯定?”
我眯起眼睛装神秘,“直觉。”
在古文化街,来来往往的行人里,我们有时候并排,有时候一前一后。
我们可能是在周末一起来放松的同事。
我们可能是搭伴来置办便宜生活用品的邻居。
我们可能是一起来旅游的驴友。
我们可能是兄弟,可能是学长和学弟。
没有人会觉得,我们是a couple.
我并不是希望被异样的目光注视,只是觉得这样的松散的关系,没有办法让任何人承认的关系,一旦他不再在意,就一文不值。
满眼都是古味的房子,人群熙攘,我终于忍不住状似无意地问,“刚才那个东西,是谁落在那里的?”
苏如春皱眉,“显赫?”
我说,“哦,看起来也不是你的。”
一趟旅行没有什么可欢喜之处,我第一次知道他也会撒谎。
大头和倪显赫,即使要做,也不是用KY。
这个,大头那小子,从来都口无遮拦,在我面前,从来没有隐瞒。
我恍惚觉得再回不到从前。
就好像一件美丽动人的玉器,因为震撼而内里碎裂,表面却看不见,只要一碰,就要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