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过来住,我刚才不是跟你说了吗?”岳云眨眨眼。

“你,你,你什么时候说了,你说……‘不用’!”

岳云很无辜道:“不用交钱也不用找人,因为我已经说好条件了。你以为是什么意思?”

杨云膺无语地看着这两人,决然地掩面而出,这里弥漫着低情商的浓浓病毒,不要把自己传染成白痴了。

孟怀愣得有点找不到北,“你为了帮我……交换条件是什么?”

“也不是什么事……”岳云淡淡道。

孟怀可不愿让自家老板坑了岳云,“告诉我。”

岳云开始扳手指:“剪头发,默兵书,传武功,受训练,出任务,打擂赛……”

孟怀双手成拳悲愤道:“杨云膺我要杀了你!我不住了,快把他追回来……”

“已经定了。”

“这是魔鬼契约啊,孩子你 too simple,too young,too naive!”

要说孟怀心里没有一点得瑟是不可能的,他可以捧着那颗之前还郁闷得皱巴巴的小心肝说:“你看看,你好意思吗?人家危险了来救命,生病了来照顾,连住得差了都能给你调到好的地方,你这点出息对得起人家吗?”但是同时他又捧着那颗透亮的玻璃心说“你说说,人家那么好,为什么要装作疏远的样子?他是爽快人,不会无缘无故起伏不定。“、”

“为什么要这么做?”孟怀问。

岳云一时语塞,黑白分明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茫然地找不到一个可以说的理由。和杨云膺可以说是觉得像家人,可若对孟怀说了,就再也不可能……

“因为……”岳云想起刚才被打断的半句话,忽然间心慌意乱。一着急,不加思索:“因为,我说过,我总有一天要报答你。”

孟怀原本悬在空中的心,忽然沉了下去,沉到泥土里,很深很深。

孟怀控制不住语气颤抖道:“都过了这么久……”

“我……”

“难道就是为了报答!这些天算什么!”

孟怀火气大得连自己都吃惊。他也不明白是怎么了,仿佛那些堵在心口的话,如同火山岩浆一般悉数喷涌。

“告诉我,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岳云沉默的样子,孟怀看着无比刺眼。他哈哈笑了两声,后退被桌腿绊了一下,一手撑着要倾倒的身子。目光却一直没挪。

敢情自己就是瞎折腾,剃头挑子一头热,看吧,人家连敷衍你都不屑了。报答,听到没有,你除了施了那么点微末不足道的恩之外,什么人都不是。你多光荣啊,你多了不起啊。你把人家当兄弟,也不掂量下自己算老几!

“算了……我知道了。”

孟怀苦笑着挪向门口,想离开这令他几乎窒息的地方。忽然间背后覆上一片温热,一股大力鲁莽地撞来,腰被一双铁箍似的手臂圈住,孟怀凭惯性往前倾,一下子就被压到了门上。颈脖旁边拱上一片火热的温度,沉重的喘息声清晰地钻进耳中。岳云从背后紧紧揽住他的腰,头搁在他的肩上,隔着衬衫,颤抖的身躯散发的热度钻进缝隙灼烤着皮肤,那双手环得越来越紧,几乎把孟怀勒进他的身体。与强迫般的粗暴动作不相符的却是慌张的语气,岳云开口好几次才拼凑出完整的句子。灼烫的声音蒸发在耳边,像是某种致命的毒药。

“别,不,不要走。”

“你怎么……”孟怀被那股大力和挤压夹得脑缺氧,还没缓过神来,忽然间又是一阵晕眩。身子被铁臂扳过来,按在门上,突出的脊背骨撞上门发出闷响,双肩被岳云像钉钉子似的死死撑住,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脸上带着如火的焦灼,漆黑的双眼茫然不安。孟怀心头剧震,岳云这是怎么了?

“我把你当……我现在说不出来。但你,别走……”岳云乞求般的语气让孟怀如坠雾里,朋友有什么不能说?但是自己甫一动弹,就会被紧紧钳在那双钢杵似的两臂中,他连挣扎一下都做不到。岳云黑黝的眼瞳深深地凝视着孟怀,孟怀感觉被他看穿了后脑勺。注视着岳云脸部的细节,微微颤动的睫毛仿佛轻轻振动的针羽,寒星般的招子深处如火透亮,微微张开的唇瓣带着诱人的水色,直到他在对方的瞳孔中看到自己泛着水雾的眼瞳。

那样恍惚,那样痴醉的眼神。孟怀简直以为,他会凑上去吻岳云的唇。

对方深不见底的视线,也裸露出荒芜的沙漠。孟怀的心忽然像被电打了一下,缓缓潜入一条穿过森林的河流,在黑暗中唱歌。

岳云看起来,也想要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