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不相信。
——那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相信命运的人跟着命运走,不相信命运的人……被命运拖着走。
洛绎不知为何突然想起过去,曾经有位喜好占卜的女友这样和他说过。洛绎半依靠在药店大门的一个角落中,与他只有几步之差便是热闹无比的街市。夏劲草被请去药店的内堂商讨着什么,在进去之前曾暧昧地对他笑:要不要一起进去。洛绎果断地拒绝,他缠上夏劲草只是为了以后的方便,并不想太过深入而无法脱身。
无所事事地站在阴影中,左手习惯性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洛绎看着手中的信,皱起了眉头。
从戚夫人那里得到的信被打开了,和信封一样朴素的信纸上似乎不小心被水溅到过,数个地方模糊不清,大片大片的空白上写下了寥寥无几的语句,却让他完全的……无解。
[天庆四十(被水模糊得看不大真切,像是三,又似五)年,楼中楼,风锁云。对他好吧,你欠他的。
曼珠沙华所代表的是,无情无义。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冬虫夏草桎梏的不是时间,而是你。
请与蛇保持距离,他很危险。
植物是一个很单纯的生物,同时他也寂寞。
此信于天庆四十九年交给一个忠于你的人,此是一个轮回。
最后的最后,你的罪,是(完全被水化开来)
]
洛绎将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每一个字每一个字认真地分解开来再读,依旧是云里雾里的感觉。这信上的每一个字他都认得,但是组合起来就完全是另一个世界的语言了。
用脑过度的后果就是神经衰弱,洛绎神情恍惚地放下手中的信。他沉默地抚摸着信封,有种一口将信吃掉的冲动,说不定能像RPG里的技能书一样立即了解到纸上所含有的信息。
“这真是一封矛盾的信。”洛绎敲了敲左腕上的黑环,似乎有些抱怨地说:“既然把这封信毫不顾忌地给我,最起码要让哥看得懂才好吧;既然写下了这封信交给我,那就不要在信封背面做出希望毁掉这封信的宣言好吧……不得不说,‘未来’的我很不给力啊擦,写出这样的一封信来荼毒‘现在’的我的眼和大脑……”
“我表示疑问,player如何能确定这封信是来自‘未来’的你。”冷冷冰冰的口气完全没有语句中所陈述的疑问感,攻略的声音一向机械。
“我从来不知道英语已经伟大到除了跨越国界之外还能跨越时空。”洛绎扶额:“……好吧,或许能写下这信的人也可以是穿越而来的同志,哥又不是真的小白,很明显这信的主人很了解我的事。最重要的是,哥还不认得哥的字吗!”
很久不见了,他的字迹。洛绎笑着,灿烂的。
“这封信倒是提点了我。”洛绎看着远方,像是望见了某些真相:“现在是天庆六十二年,信上有一点很明确地指出:‘此信于天庆四十九年交给一个忠于你的人,此是一个轮回。’就假设那个人是戚夫人吧,这封信来自‘过去’……”洛绎摸着下巴笑了:“看来‘未来’我要去‘过去’走一趟啊……”
“天庆四十三,恩,姑且算是三吧……天庆四十三年,风锁云么……”洛绎叹了口气:“这次任务完了后我跑一趟吧,不能再欠债了啊……”因为已经背不起了。
洛绎用着仿佛出差一般的口气地说笑着,穿越可是逆天的作弊器,有了穿越的他能对这个时空为所欲为。
某骗子看着手中的信,突然兴起一个念头,像是恶作剧一般。
“既然这封信被要求毁去,那就试试吧,反正内容熟得都可以倒背了我擦。”
这是他的第一次尝试,现在的洛绎无论如何都无法想象在未来,他无数次想毁去这封信,却一次次的铩羽而归,完全的无可奈何。因为他所面对的,是时间和命运。
洛绎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双手轻轻地捻着信的中间,似乎微微一错力,这封信便会尸骨无存。
这时候,一个细细的声音忧伤地响起,却不是阻止洛绎的行为。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咪嗦,player?”
“恩?”洛绎应着,指尖开始用力。
“player,历史是难以改变的,咪嗦……因为……”
穿越的话并没有说完,或者应该说,穿越的话被淹没了。突如其来的大风将地上的风沙卷起,弥漫了街道。洛绎发出小小的惊叫,他的眼睛被风沙迷住了,下意识地用左手捂住眼睛,手上的信却因为这小小的意外被风呼啸着卷起带走,向街道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