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彭家的书房据说是仿照皇上的南书房建造的,迎面是橙黄的一大面壁纸,两边是和房梁等高的书架。眼镜先生每次来都要仰头去找某些传说中的孤本和冷门的心理学著作,彭道承最喜欢他对书籍的痴迷和执着,人有喜欢才有弱点嘛!这没什么。

“今天叫你来是想让你说说那天在海边看到的,听到的。”彭道承一进来就示意他坐下,自己则转悠着打开了窗子,慢慢点起一支烟。

阿山来到书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照例在书架间逡巡,半晌,才若有所思道:“邵老大那天的表现过于娘们了,从他前一天派出的人所爆发出的破坏度来看,聂少只是擦破了皮和没给晚饭这是最不合理的。还有就是就最后的交易结果来说,除非那个录音对他绝对重要,否则的话只能说他们也许并不想要那批货,他们另有目的,这一切都是障眼法。”

彭道承点点头,把烟头随手捻灭在盆栽里“有道理,那你看今天大关的反应呢?有没有可能

是装的?”

阿山对他眨眨眼睛,神情严肃:“关哥不会叛变。”

“为什么?”彭道承对于他的肯定难以置信,不由皱了眉。

“没有原因,关哥不是那种人。”

“哦?”彭道承眯起眼睛,起身把眼镜先生一直注意的那本书拿起来,看了一眼书名便摔给他,微微不满道:“你怎么现在看这个?”

那是一本八十年代风靡的日本漫画,因为保存不善,棱角处轻微泛黄。阿山微笑着亲吻了书皮,又对着夸张的封面瞪了一会眼睛,最后才慢悠悠的说道:“关哥就是你的一只狗,从小被你养熟了,打不走的。”

彭道承这下满意了,他吩咐保镖可以让阿山在里面看十分钟的书,自己则一路逛到聂加的房里。

自从那日的绑架已经过了三天,聂加还是疲惫虚弱的,除了吃饭几乎都在床上。

彭道承帮他打开一面窗子,又把浅米色的窗帘拢成一束,阳光便顺着窗棱的缝隙照射进来,直直打在聂加的床边。

聂加对彭道承伸出一只手:“彭哥,我想过了,再过两天我就回去了。”

“哦?怎么这样想?”彭道承搂着他的肩背,腾出一只手去抓他的头发——聂加的头发总是绵软细润,仿佛一把绸缎。

聂加突然侧过身去,闹别扭似的不肯去看彭道承,语气也是颤抖不安:“我,我,我没资格待在这里。”

彭道承以为他要说什么,谁想到半天才小猫似的冒出这么一句,不由扯开嗓门嚷道:“这话谁说的?谁说的?你没资格谁有资格?”

他的怒气是如此的真实激烈,几乎吓了聂加一跳。彭道承见他害怕似的往后退了退,面上便适时露出了会心的笑容:“你别怕,有我呢!说敢在这里说你半个不是呢?尽管安心住着吧!再说你也需要有人保护,邵真如果再把你抓去那我该怎么办呢?”他是不怕邵真借着什么事由和他打起来的,只是觉得挥洒光了热情,谁又能总是扮演着英雄而不腻烦呢?再说了,他也不认为谁有那个价值让他再冒一次险,聂加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