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嗣被他用黝黑的眼睛瞪着,仿佛被狼看上的猎物一样,不由打了个冷战,气势上倒还逞强道:“——干——干什么——谁怕你——”说着快步跑出了大厅,在院子里坐上汽车扬长而去了。
邵真看着他简直算是落荒而逃,转身坐到长沙发上,也不知在想什么,好半天才自说自话道:“你是不怕我,只怕他。咱们这批人里要说对他不喜欢的几乎没有,只不过我自己命好,可以天天看见他,一起生活过日子而已,其他的只怕半点也没比你们多得了什么,白让他看不上。”说完抬头望了一眼楼梯的尽头,想着聂加和苏润西交错出现,真假难辨。心里却是半点高兴也没有,只把一腔的热情颓废了,空剩下一副爱的壳子“如果可以,我宁愿不以这种形式和你团聚,不是你不好,是我再也回不到从前,后头的路也是死的。这一辈子,要说能忘了你,恐怕只有死还是个解脱,不然,不然自己都觉得可怜。”
爱一个人什么时候都没有是非对错可说,可是如果对方没有这个意思,你就是大错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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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道承在新合作中简直算是投入了十二分的精力,连打算养老用的根基都动用了一部分,只求在最短的时间里获得最多的利润。
小幽在房子里楼上楼下的转悠,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大露台的摇椅里晒太阳。冬天的太阳看着唬人似的光芒万丈,其实热度有限。每天也就中午的时候有那么一会是极舒服温暖的,剩下的时光都是冷阴阴的森森然。
小幽在这短暂的和平里安乐的享受了一杯热可可,再起身已经奔着书房去了。那一向是这个房子里的禁地,他也只敢站在门外小心翼翼的禀告了姓名,等待着。
彭道承这时刚结束了与阿山的视频对话,他事无巨细的询问了他们的生活状况,又问了关俊的动向,听见说似乎也融入了一些,英文学起来虽然费力,意愿上倒是很甘心的。不由点点头,接收了传过来的几张带有欧洲风情的户外照。正在一张张摆弄,小幽就进来了。
小幽到底和以前的那些孩子不一样,十分守规矩本分,起卧也从来不会巴着他要这要那,只有看见甜腻的蛋糕和点心的时候才会孩子气的摇晃着他的一条胳膊,撒起娇来。
彭道承招招手,示意他到跟前来,揉着对方松软的头发抱到腿上坐好,问道:“干什么来了?”
小幽乖巧的靠在他身上,头发微垂下来堪堪挡住了眼睛,看人的时候便有一种朦胧的含蓄美。细长的脖颈干净白皙,靠近下颚的位置竟然还有一颗黑痣。耳垂小巧精致,脸上常年笼罩着一层淡粉,动辄就要微笑,真是个尤物一样的蛊惑了男人的心,犹不自知。
彭道承这样抱着他,仿佛并不介意他是为什么进来,只心满意足的埋着头蹭了蹭对方的后颈,又说道:“午饭吃的什么?厨房新进了鲍鱼,你要吃就让他们做。”
小幽被他弄得发痒,一下子笑得花枝乱颤,几乎要摔下来。幸好彭道承紧紧抱着,前后护得很好。不过还是被点了鼻尖,吓唬了一通。
彭道承手里抱着这一团温软的热意,只觉得自己也活过来了。——可见凡事都要习惯,鱼有鱼的好处,熊掌有熊掌的好处。虽然一开始模样上天差地别,用处总归是一样的。
不必分得清楚,他也就在这难得糊涂的里获得了一点不可求的安宁。
晚饭果然吃了鲍鱼做的粥,辛香的鲍鱼和虾仁,扇贝,燕窝混在软化成坨的粳米里,颜色好看,味道也好。彭道承一连吃了两碗,又就着一叠素菜吃了一个银丝花卷。便去阳台上抽例行的饭后烟。
小幽食不言寝不语,不得不说他在某些方面很有大家庭教育出来的风范礼貌。彭道承很喜欢他这些不知道来处的矜持儒雅,倒像是个做惯了□刻意装出来的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