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加第一次觉得人生未免过于漫长了。
他辛辛苦苦周游完世界,剩余下来的时间掰着指头过了二十年还有剩。
当时带出来的手下大多都不在了,他不喜欢身边有人,就一并都打发了。
这样一个人住着别墅就过于冷清了,冬天的时候房子里空荡荡的都是风。
聂加把负责生火的仆人找来,眼看着那个金发碧眼的年轻人点了壁炉,又知情知趣的为他加了一件外套,才在这种一个人的寂寞里重新自娱自乐了。
他的眼睛已经花了,需要有人帮忙念报。
这时候那个年轻人会被允许留下一会。
聂加歪靠在躺椅里,蜷缩的像只动物,而后一仰头,年轻人的声音就断断续续的传出来。
他听着那近乎于结巴的中国话倒也觉得很有意思。
吃过午饭之后,照例要睡一会。
红木的双人床铺了厚厚的几床棉被,聂加把手臂交握在一起,脚趾向上勾着,怕冷似的裹成一团。
每当这个时候就不得不念年轻的好处了。
人老了有许多地方都很不便。
他日复一日感受着自己的老态,突然就觉得活着似乎太没意思了。
这和他设想的未来差的太多,几乎都要后悔当初的这个决定了。
然而那又如何呢?
他走了这么多年,退路已经没了,回去的话不是自打嘴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