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偲仿佛早就预料到幕雪逝会这么说,虚弱的脸上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他朝四周望了望,信心满满的说道:“当今朝廷上,还有谁不知九原碳料的本事。这种碳料燃烧后不留下丝毫的痕迹,只有过了一个多月,碳料遇水才会起反应。这种方式经常用于宫廷暗杀,若当时无人查处,日后便不再追究了。”
听到暗杀二字,众大臣脸上皆露出不安之色。的确,九原碳料经常用于处理尸体,尤其是主子凌辱过的下人,妃子间的明争暗斗。这已经成了人人心知肚明,但可意会不可言传之事。
武偲说得筋疲力尽,幕雪逝却完全不搭理他那一套,仍然自顾自的说道:“这个碳料不是在我爹死之后,你们为了嫁祸于我,故意放上的呢?”
武偲嗤笑不已,万般讽刺的说道:“幕家大少爷,你没长耳朵么?只有燃烧过的九原碳料才会和水起反应,你衣服上沾的,是你作案时不小心沾上的。”
“那为什么不能说是你当时为了嫁祸于我,刻意烧了之后沾上的呢?”
武偲已经被幕雪逝的胡搅蛮缠弄的气喘吁吁,他深吸了一口气,朝幕雪逝恶狠狠地说道:“你这是在强词夺理。”
“是你没理,不是我强理。”
幕雪逝的连续几个为什么也搅得在场所有的人开始糊涂,只有三皇子明白幕雪逝的怪异思维。皇上的脸上露出复杂的神情,他本以为幕雪逝是很容易就会被对付的,然而现在看来,似乎这个一来就处变不惊的幕雪逝并不是他近日所听说的那样。
幕雪逝也早已被自己搅糊涂了,连自己说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他脸上带着轻松的神情,不过是完全没有被自己报什么希望,刚才看到的那一身衣服,已经将他彻底打击到谷底了。
皇上接过李公公递过来的茶水,缓缓地喝了一口,平息了心中暗压住的火。
“幕雪逝,你说武偲所列的证据皆是有所破绽的,朕倒想看看你用什么证据为自己申辩?”
皇上一说这话,幕雪逝也去怀里掏出自己的小瓶子,无奈衣服穿得不规矩,幕雪逝扯来扯去,将胸口露出一大片,才将那小瓶子拿了出来。
幕雪逝半块胸口都如此袒露着,衣服的边角将左边的红缨衬托的半隐半露,雪白的肌肤像是能掐出水来。柔美的锁骨曲线,细长的脖颈。
这一个偶然,让在场所有的人全部屏住了呼吸,不由自主的将暮光会聚在幕雪逝的胸口。连皇上都不禁侧目,登基以来,皇上纳了无数妃子,却从来没有一个人的皮肤可以好到这般。
都说幕太师的儿子丑陋无比,可单看他的身体,不得不说是个绝色。面孔虽然已经算得上上等,可是和身子比起来,霎时显得逊色很多。不少大臣将幕雪逝的身体配上了三皇子的面貌,光是一想就觉得身下燥热。
皇上清了清嗓子,这下朝上所有的人才赶忙回过神来,将注意力放在幕雪逝手中的小瓶子上。
“这个小瓶子里面存放的,是我从幕雪逝……不……我当时穿过的鞋子上面取下的泥土。这件衣服和鞋是案发当天我穿的,鞋上所沾的泥土里面有芝洛花的花粉,而在场的哪一个人又不知道芝洛花开花在三月初八的戌时。而经过仵作查验,我爹被烧之时正好在戌时。一个人同一时间不可能出现在两个地方,所以刚才武偲所提供的证据是伪造的。”
幕雪逝的话才说完,就有专门的药剂师上来仔细查看,并确认幕雪逝小瓶子里面存放的泥土里面的确含有芝洛花的花粉。
武偲焦黄的额角淌下汗来,在场的所有官员也不禁一愣,不想幕雪逝这般精明,连这么仔细的地方都能发现。
“呵呵……这就能说明你是清白的么?一个时辰那么久,你又怎么能证明你当时赏了花之后没有回到府上行凶作恶呢?或者你根本就是烧了之后才走的。”
面对武偲的讽刺,幕雪逝简直没笑出声来,他第一次看到比自己还笨的。竟然傻呵呵的为自己引出下面的话,若不知情的,还以为这是自己请的托呢。
“芝洛花开在戌时,而这附近,也只有秦心园有芝洛花,那么假如我骑马到秦心园,最少要用掉一盏茶的功夫。而府上人人都知道,我是不会骑马的,那么若要步行,恐怕需要一个时辰。所以我必须在戌时之前就开始出发,才能保证看到芝洛花开。即使我只赏了一眼花,我回来也必定过了戌时。而仵作所称的整个时间段,我都不在现场。”
幕雪逝说完这句话,整个刑审室都变得异常安静,武偲虽是无言以对,却还是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其他的官员都是一脸赞许的目光,只有幕雪逝是一脸的忐忑,他在心中敲着小鼓,暗暗祈祷皇上不要问到那个自己最担忧的问题。
沉默了许久,皇上忽然意味深长地看了幕雪逝一眼,问道:“你分析得如此透彻,但是你忽略了一点。那就是你怎么证明小瓶子里面的泥土是从你的那双鞋上取下的,也就是说,你的那双鞋现在身在何处?”
幕雪逝的脑袋轰的就炸开了,其实在皇上说前一句话的时候,他就预料到他后面会说这就话。只是幕雪逝还抱着一丝幻想,幻想皇上和武偲一样大脑简单。
幕雪逝把目光投向三皇子,心里面不知道什么滋味,倘若放在几天前,他一定不会质疑三皇子袖手旁观。可是现在触及到三皇子的目光,幕雪逝呼之欲出的要求却无法开口,他怕遭到三皇子的拒绝。他怕这一切都是三皇子本来就设计好的,目的就是至自己于死地,不然为何轻易将那衣服交给武偲,还故意留下了鞋。
第146章
“那双鞋在……在三殿下……的寝宫里。”
幕雪逝一句话说得有气无力,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机制和胆识。说完之后瞟了三皇子几眼,见他没有回应,便苦笑着低下头,一声不吭。
皇上用手敲了自己的茶碗三下,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一旁的李公公,眼中的意思明显不过。
这一举动虽然细微,但还是被三皇子看到了,三皇子哼笑一声,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三皇子的反应让整个大堂瞬间陷入一种连呼吸都困难的境地。
“没必要!”三皇子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