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入翰无视隼曳的愤怒,直接朝幕雪逝问道:“刚才都发生了什么?”
幕雪逝支支吾吾说不出口,只是一脸余悸地看着苏入翰。
苏入翰有些着急,坐到幕雪逝身边问,“那你有没有受伤?”
幕雪逝赶紧窜到离苏入翰稍远一点儿的位置,拼命摇头,“我身体还好,就是心脏受了点儿惊吓。”
苏入翰一听放下心来,这才对隼曳解释道:“刚才那人不是我,他什么时候来的?又什么时候走的?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算了吧,你自己心里不是最清楚。雪公子的真实相貌不小心被你看到,你被迷昏了头,做出对不住……之事。现在又觉得丢了面子,找这么一个理由,你把我们当傻子么?”
隼曳的一番话让苏入翰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不过他此刻根本不关心自己如何被冤枉,而是意识到了另一个严重的问题,上川鸿碰了幕雪逝。
真实相貌被这么多人看到,身体被羞辱,坟墓要被拆毁,大婚之日快要临近……如此多的事情一起压到三皇子的身上,他会怎么样?
幕雪逝倒是仔细想了想苏入翰的话,脑中灵光一动,朝隼曳说,“看看我师父的左胳膊不就行了,你当时刺了他一剑,他的伤口不可能这么快愈合吧?”
“不必了……”隼曳的语气忽然软了下来,“刚才的那人的确不是苏入翰。”
那会儿苏入翰穿的衣服就是现在这件衣服,若那人是苏入翰,现在他的衣服上起码会有血迹或者撕坏的地方。可是现在他的身上什么都没有,衣服整齐,更没有丝毫受伤的样子。
看到隼曳投过来的愧疚的神情,苏入翰只是微微回应了一下,表示没关系,就把目光放在了幕雪逝的身上。
“刚才那人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幕雪逝摇摇头,“不记得了,呵呵……”
苏入翰看着幕雪逝一副没心没肺的笑容,忽然心里一阵揪痛。
幕雪逝变了,苏入翰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自从他受了伤醒过来,在大家都担心他的时候,他出乎意料地从容。乖乖地吃药治病,每天按时吃药,吃得津津有味,偶尔坐不住了还会和那些侍女们逗逗趣,好得超乎寻常。
只是这种好让苏入翰难以消受,他倒不是希望幕雪逝依旧像前几日那样整天活在痛苦中,明明难受还要强颜欢笑,可是现在这样不痛不痒更让人担心。
苏入翰可以明显地看出,幕雪逝不是装的,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看得云淡风轻。他不是故意吃给谁看,而是胃口真的出奇的好;他在没人看管的屋子里,仍然可以扎在床上呼呼大睡;当有人无意间说起三皇子时,他的表情里没有一丝变化……
甚至,在所有的下人都刻意避讳关于三皇子的一切时,幕雪逝却主动提起这个人。他和下人讲自己和三皇子以前的事情,说得津津有味,就好像完全和自己无关。
而这一切,苏入翰从来不敢和三皇子提起。
……
“国师呢?”灏凛的身影出现在上川鸿房间的窗户上。
“就在里面休息。”
门被推开,上川鸿坐在床边,上半身只披了一件薄衫。一只手正在处理自己的伤口,另一只手去拿旁边的药瓶。
“你受伤了?”
上川鸿点点头。
灏凛坐到上川鸿的身边,比上川鸿抢先拿走了他手上的药瓶,轻轻地倒在药布上,朝上川鸿的左臂上方擦去。
上川鸿疼得吸了一口气,灏凛的动作又放轻了一些。
上次眼睛朝下看去,正好看到灏凛皱起的浓眉,和那一副认真的表情。上川鸿不知道灏凛是出于什么目的,是真的关心他,还是故意用这种方式让他愧疚。现在他的心里乱的一团糟,什么都理不清的感觉。
回到这里,看到灏凛,上川鸿觉得自己又变了,与刚才见到幕雪逝的心情已经完全不一样。刚才自己的那份沉溺,现如今在他看来,简直荒唐、愚昧至极。想到自己竟然因为一个见过两次面的人,而耽误了灏凛指示的事情,上川鸿就恨不得再给自己一剑。
“你反省够了么?”
灏凛的一句话让上川鸿一下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