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雪逝本已经觉得自己万念俱灰了,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快走。”三皇子静静说道。
“幕临曦!我到今天才知道你为什么姓幕!你不是人,你杀了自己亲爹,还这么对付一个有了身孕的妇人!……”幕雪逝狠狠地朝三皇子的脸上扇了一个耳光,随后转身朝外走去。
院子里的下人全都被吓呆了,尚德公公还尚存一点儿神智,看到幕雪逝哭着朝外走,连忙追了上去。
“别跟过来!”幕雪逝大声吼道。
“让他走。”三皇子异常平静地说。
幕雪逝转身继续朝外走,在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听到叮当一声响,一个东西掉在了自己的脚下。
幕雪逝低下头,看到了自己的银币。
这是三皇子扔过来的,是他主动扔给自己的……幕雪逝在这一刻忽然觉得,自己在这里的一切,都被这枚银币狠狠地甩在了地上。
“殿下……”
“回宫。”
语音刚落,三皇子纵身跃上一匹马,扬长而去。
一路上风声漫过耳边,三皇子独自一身驾马穿过树林,小湖,草地,山野……路途与皇宫越来越远,三皇子却浑然不知。
经过一个酒肆,三皇子取了几坛酒放到马背上,继续往树林深处驶去。
最终,三皇子得马停在了一家茅草屋,缓缓走了进去。
天色已暗,三皇子长袍的一角在最后一缕夕阳的余晖下泛着点点光亮,最后便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三皇子端起一坛酒,倒在已经破了一角的碗中,大口大口喝了进去。
烧灼的味道充斥着口腔,三皇子残留在嘴角的那抹笑意显得越发的苍凉,他细细地盯着酒碗中的自己,那倒映出来的面孔上还带着丝丝血迹。
“娘,孩儿已经替你报了所有的仇了,当初害您的那些人,一个一个,全都被我折磨死了。”
三皇子又倒了一碗酒,放在自己的对面,一口喝干了自己碗中的酒后,又把那碗酒喝了。他曾经无数次地幻想这一天的到来,幻想到时自己的意气风发和潇洒畅快,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时,他却有种莫名的悲凉。
人生乐趣何在?
三皇子努力回想自己每次千方百计折磨死别人时的场景,那不是一种快乐,而是一种对痛苦的颠覆。他每看着一个人从自己的面前死去,都会重现自己的娘亲离开时的场景。一次又一次地在折磨和解脱中挣扎,最后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却发现自己除了松了一口气,别无他感。
酒坛一个一个被摔碎,三皇子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他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助感袭遍全身。他想要一个人告诉自己,下一步,他该往哪里走……
“不知我者,何必挽留……”
三皇子喃喃说着,眼前不停地浮现幕雪逝的面庞:活泼的,调皮的,可爱的,亲切的……不管是哪一个,都让三皇子的胸口有种窒息的疼痛。
“雪逝……”
三皇子喝下最后一坛酒,终于斜靠在一张不足一米宽的竹床上,轻轻闭上了眼睛。
“玉贵人,所有的客栈酒楼都找过了,没发现三殿下。我们要不要先回去,现在下了这么大的雨”
“要回去你们自己回去,我在这里找。”
说完,玉儿就一扬马鞭,朝树林深处驶去。
雨越下越大,三皇子的茅草屋开始漏雨,最初还是一滴一滴地朝下淌,最后便是哗哗的水流倾盆而下。
三皇子慢慢睁开了眼睛,屋顶已经破的不成样子,有的地方音乐能看到破洞。他的衣服全部湿透了,掌心里面全都是水,冰凉刺骨。
“玉贵人,属下发现那个茅草屋里面有一个人,没看清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