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话筒传来的“嘟嘟”声,从未感到如此疲惫的裴然凄然一笑。
四个小时以后,蒋天晨终于开完会赶到家,一进门,他随手把跑车钥匙丢到一旁,满面微笑地看着客厅沙发上的身影,几步走到对方身旁坐好,嬉笑问,“怎么生气啦?”
强撑出一脸平静的裴然抬起头,神色凝重地盯着男人笑盈盈的双眼,把事先放到一旁的衣服丢到蒋天晨眼前,淡淡开口,“脏了。”
盯着衬衫“咦”了一声,在看清唇印的一瞬,蒋天晨的脸上再也维持不住丝毫笑意,神情严肃的他一把抓过衣服丢到身后,瞪起眼冷声道,“怎么?摆起原配架子来教训人。”
“你……”一张脸气到惨白,裴然急促地喘着气,死死瞪视眼前目光冰冷的男人,良久说不出一句话。
“我什么我?”轻笑一声,挂出满不在乎表情的蒋天晨翘起腿,仰靠在沙发上无所谓地开口,“老实在家当你的夫人,外面的事别乱操心。”
绝望地合上眼,裴然强挺着最后一丝气力,低声愤恨道,“蒋天晨,是我错看了你。”
“什么错看不错看的。”闻言蒋天晨板起脸,一把拽住裴然手臂将人拉到眼前,用力摇晃道“硬气啊你,应酬时搞上的,你还借题发挥了是不是?不就是个唇印吗?老子以前屁股上都是,有什么大不了的!”一番话说完,他借势把身体不稳的裴然向后一推,怒气冲天的站起身。
后背的强烈撞击让裴然整个人都软成一团,使不上力气的腰猛然一收,紧接着腹部激起一阵深入骨髓的痛,他下意识地捂住凸出来的小腹,五官缩成一团,痛苦地低吟,“痛,好痛……”
气还未平的蒋天晨见状立即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抱住裴然,惊慌失措地低吼,“裴然,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痛到说不出一个字的裴然无力地躺在对方怀里,全身不停地抽搐,很快就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道理是没错,深有体会的陆彦长叹口气,想出一个折中的方法,“要不然,我和任藏说一下,派个管家过去帮你吧,你挺着肚子一个人在家,身边没个人可不行。”和很多世家大族一样,任家的管家佣人都是家养制,数年过去,留下的人对任家都保持着绝对忠诚,而早在任藏父辈就开始资助的生子计划,在这些老一辈的心腹下属眼中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因此他们很自然地接受了大肚子的陆彦。
找不出推拒的理由,对这个提议有点心动的裴然思考片刻,犹豫着开口,“这样也好,不过我得先和天晨商量一下。”正事谈完,同病相怜的二人又交流了一番“孕夫心得”,在阵阵愉快的笑声中恋恋不舍地结束通讯。
放好电话,流露出寂寞神色的裴然疲倦地合上眼,由于身体关系,他的孕前期反应非常严重,几乎每天都在不停地呕吐,吃什么吐什么,四肢无力得连床都爬不起来,那段时间,多亏有蒋天晨每天忙前忙后的照顾,要不然这个孩子恐怕保不下来。
甜蜜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等他情况稳定之后,在家待到厌烦的蒋天晨立刻忙碌起来,整合产业、打通人脉……为了新公司能够尽早运营,蒋天晨整日早出晚归,这段时间,怀孕嗜睡的他一连几日都不曾看到对方,每日醒来,身旁早已是人去床空,有时候,裴然甚至搞不清对方到底有没有回来,直到在洗衣房看到男人换下的衣物,他才能确认答案。
休息了好一阵的裴然强行睁开眼,慢慢地站起身,小步走向刚才还未熨烫完的衣服,家务是指望不上蒋天晨动手的,平日里,洗衣服之类的事对方都是丢到洗衣店了事,但像贴身衣物之类的东西,还得靠家里人动手,久而久之,习惯衣来伸手的蒋天晨,也会把来不及送去洗的衬衫丢给裴然。
还好这些事裴然是做惯了的,倒也没觉得多操劳,只是肚子一天比一天大,行动总会有些不便,何况经营一个家,哪里是洗一件衬衫就能了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