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了一口气,把他的手拽下,轻声说:“可是你怪我杀了他,哥哥,即便你不说,在你心里,你仍然觉得我不能杀他。”
“我是不喜欢你杀人,任何人都是……”他颤声说,“我都不知道怎么教你,怎么跟你相处了,小冰,我不喜欢你那么可怕。”
“这里每个人几乎都曾让人丧命。”我环视了一周,说,“但你却要求我不能这样,即便对方要攻击我,你还是认为,我不该反击。”
“小冰……”
“你对我有既定的观感和要求,”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很难继续说下去,我加快语速,简要地说,“这个观感和要求跟我认为的不一样,我发现我跟你们很多人都不一样,我以为会让你们快乐的未必能令你们快乐,我以为能让你们避免痛苦的,你们却仍然要执着去那样选择。我,”我叹了口气,低声说,“算了,我头很疼,我要离开一会。”
“小冰你去哪。”张家涵惶急地拽住我。
我反手挣脱他,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这时我被人从背后牢牢抱住,这个力道令我熟悉,我骤然发怒了,狠命挣扎,反肘相击,屈膝顶和踹,但无论我干什么,他都牢牢圈紧我,不肯放手。
“袁牧之,你别以为我不会杀你!”我咬牙说。
“你要杀就来,老子他妈怕你就不姓袁!”他发狠地自后面扛起我,大踏步朝外走去。
“袁少,你这是……”
“袁牧之,你给我站住!”
后面一堆人冲了上来,我看见那位洪三爷黑着脸带着几个人围了过来,袁牧之站住了,抬起头说:“对不住各位,今天恕袁某不能奉陪了。”
“袁牧之,你要知道走出这里的后果!”
“与那个比起来,我更知道今儿个不出去的后果。”袁牧之淡淡地说。
这时洪仲嶙却慢吞吞走了过去,拉长嗓子说:“都给我站住!”
“仲嶙少爷,这件事恐怕不能听您的。”洪三爷冷冰冰地说。
“不听我的,难道听你的?”洪仲嶙淡淡地说,“你要把袁牧之绑了?别丢人现眼了,都给我回去!”
“那大小姐怎么办?”
洪仲嶙从嘴里迸出两个字:“再说。”
袁牧之紧了紧胳膊,对洪仲嶙说:“洪爷,谢了。”
洪仲嶙摇头说:“别谢,你惹下的麻烦事,我不会替你收拾摊子。”
袁牧之又转头看了眼张家涵,没再说话,扛着我大踏步走出了这个地方。
出了酒店后我被他塞进一辆车的副驾驶,他动作很粗鲁,还让我在挡风玻璃那撞到头。我觉得更加眩晕,扶着额头慢慢喘气。
“小子,你坏了我的事,没办法了,咱们接下来不是要逃命,就是要拼命了。”袁牧之一边发动车子一边淡淡地说,“你准备好了吗?”
“我不要跟你逃命,我还有事。”我弱声说。
“由不得你了。”他转头看我,黑眼睛里压抑着笑意,“你刚刚可是拿着枪逼我跟你逃婚,这个事等于当面给人姓洪的没脸,往死里得罪人了。老子这几年存的这点家底,也不知道够不够玩这一把。”
我闭上眼说:“我不明白。”
“你不能不明白,臭小子,我为你都逃婚了,咱们往后可就真是拴在一根绳上的俩蚱蜢,谁也离不开谁。”
“你这样就是不结婚?”我困惑地皱眉,睁开眼问,“那洪馨阳呢?”
“她那个事,”袁牧之沉默了一下,随后说,“她那个事,我可管不着了。”
我猛然挺直脊梁,盯着他说:“她的孩子你也不要了?”
袁牧之转头看我,随后笑了笑,轻声问:“小冰,我有时真不能拿捏得明白,你到底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你不是知道我只喜欢男人吗?”
“那跟令一个女人怀孕并不矛盾,”我看着他,轻声说,“你是那个胚胎的父亲,如果她能顺利将那个孩子生下来,她的孩子要管你叫爸爸,你是他生物学意义上的制造者,这些对你而言,没有意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