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不需要亲自去砍掉你的手。”
“你也不可能做得到。”我淡淡地说。
“也许吧,我确实没把握能得手,但更关键的是,我犯不着为一只手断送我这么多年的努力,以及我现在拥有的一切。”
“这也是时间教你的?”我好奇地问,“它还教你什么?”
浩子笑了起来,说:“它还教我,善待爱你的人。再见,原冰。”
他说完关了视频,我微微发愣了下,然后也关了视频电话。这时袁牧之从门外拎着食盒走进来,按了按钮,将病床上的小桌子支起来,然后,他在小桌子上揭开食盒,端出一碗粥,几碟小菜。
“我喂你。”他拿勺子舀了粥,送到我嘴边。
是我喜欢的那种味道,我低头吃了,然后说:“跟张家涵做的好像。”
“就是张哥做的,他之前做好了放在外头,他想你会喜欢。”袁牧之又舀了一勺喂我,含笑说,“你真是好福气,张哥已经很久不下厨了。”
“为什么?”
“不用他做了,洪仲嶙哪里请不起一个厨师。”
我咽下食物,问他:“袁牧之,十几年很长是不是?”
袁牧之手一顿,随后哑声说:“还好,不是太长。”
“人在这个时间里,不得不变,是这样吗?”
“是吧,起码得变老,”他笑了笑,“不过我的宝宝一点都没变,这样很好。”
“张家涵也变了,”我有些伤感地说,“他甚至都不能好好说话,为什么会这样……”
“大概十年前,他遇到一件事,声带受到损伤。”袁牧之抿紧嘴唇,随后说,“我们不说这个了,快点吃。”
他填鸭似的猛喂了我几大口,我被迫鼓着腮帮使劲咽下,一碗粥很快被他喂完,然后他给我漱口擦嘴,收拾桌上的东西,按铃让人取走。
“袁牧之,”我拉住他的袖子,抬头问,“你别走。”
“不走,”他摸摸我的头,在我身边坐下说,“我在这陪你。”
“嗯。胳膊给我。”
他把胳膊伸给我,我抱着蹭了蹭,然后我说:“你没有变,我很高兴。”
袁牧之呆了呆,随后哑声说:“我变了很多,只是你看不出来。”
“我不关注事情的具体形式,我只看关键的东西,你没变,”我悄然叹了口气,“还好你没变。”
“那是因为,”他想了想,伸出胳膊抱紧我,“我常常在想,如果变得太厉害,你不喜欢了怎么办?如果给我找到你了,而我却不再是原来那个人,你会断然转身就走怎么办。”
“真的?”
“真的。”
“这些想法太软弱。”我摇头说,“不该是你想的。”
“人到了穷途末路,哪里还能管得着什么是该想什么是不该想?”袁牧之深深叹了口气,“乖,别问了,都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好。”我闭上眼,抱紧了他的胳膊说,“袁牧之,我想去看洪馨阳。”
“她……”
“我知道她死了,但应该留有坟墓之类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