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绝不后悔……
抬眼望向窗外,仍是一片深沉的夜色。
他无法预料过了今夜,二人会变得如何?然而可以肯定的是,便如大哥所言,再日后便不可回头了……
如若可以,多么希望太阳不要升起,这长夜……永远不要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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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三日,军中上下无人见过李建成。
李世民每每看到议事厅里本该属于那人座椅时,心下便如同被掏空了一半。他旁敲侧击地从旁人口中听闻,世子染了风寒,需得闭门谢客,清心休养。李世民心头一紧,却也只能笑着对那人道一声:“原来如此。”
这三日,他不知自己是如何度过的。那一夜他疯狂的需索时,心内只觉得过了这夜,任是怎样的结果,也不悔了。
然而只是三日音信无凭之后,李世民便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做到。他心内疯狂地想念着李建成,这种冲动让他忐忑不已,寝食难安。
一连几次,他曾带着最珍贵的补品站在了李建成府门前。他知道如若自己要进,任是谁也拦不住的。然而小立了许久,他终是叹息一声,将补品交给了府中下人,转身离去。
他知道,自己根本未曾做好准备。
“世民?”
李渊的一声低唤将他拉回现实,李世民四处看了看,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处在议事的大厅内。
“世民,你莫非也有何不适?”李渊看着他,带着忧心皱了皱眉道,“这几日为何总是这般魂不守舍?”
李世民赶紧摇头道:“未有不适,劳父亲担心了。”
“如此最好,”李渊狐疑地看了看他,叹道,“三日之后你便要出兵西进,此时断不可有差池。”
李世民怔了怔,随即起身抱拳道:“世民定不负父亲重托。”
李渊颔首,随即转向堂中众人道:“方才所议,李世民为大将军,刘弘基、长孙顺德为副将,率军一万西进长安,三日之后出兵!”
李世民并着两位副将一并走到堂下,得令一拜。心知这短暂而安逸的休养,也终是要告一段落了。
散去之后,李世民正要随众人而出,却被李渊叫住。
他转身走回堂中,一礼道:“不知父亲有何吩咐?”
李渊坐了下来,端起茶杯轻啜一口。叹了叹,问道:“建成是怎么回事?”
李世民心头一紧,低低道:“世民不知。世民……这几日也不曾见到大哥。”
“这几日托病闭门不出,竟是连为父也搪塞不见。”李渊摇摇头道,“以他的性子应不会如此,却不知是否有什么缘故。”
“世民听闻大哥是受了风寒,故才闭门谢客。思及大哥不久之后也将带兵去往永丰仓,或许是不希望这病拖得太久,故这般专心调理罢。”李世民此言说得平静,实则心内早已是一片兵荒马乱的动荡。
“兴许是因了那箭伤的缘故,身子仍未恢复。既如此,便由着他罢。人马打点准备之事,便先权且交给刘文静处理罢。”李渊闻言叹了叹,停顿了片刻,望向李世民道,“你三日后便要率军西去了,临行之前还是去同你大哥见上一见罢,也权当是替为父看看他。建成是知礼之人,临别之际,断不会将你拒之门外。”
李世民默然叙旧,终是点点头,拜道:“世民……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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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待到临行前前一夜,李世民才终是来到了李建成的府邸。出乎他意料的是,李建成并未将他拒之门外,甚至不曾让下人问过来意,便径自让他进了府。
李建成的府邸格外静谧,唯有晚风拂动枝叶的声音在耳畔沙沙作响。李世民知道,大哥每到夜里,都会屏退所有的下人,只独自一人留在房中。他甚至可以想见对方投在纸窗上的影子,只是回忆,便还是这般历历如昨。
摇首收回了思绪,他终是随着下人在李建成的房门口立定。
“世子,二公子来了。”下人对着里面通报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