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禄子匆匆忙忙进了内殿,身旁还随了一个有些面生的小太监,说是要见灵佛。
苏息却把人挡住了:“灵佛正歇息着,昨日有些头疼,若没大事莫要打扰。”
小禄子抓耳挠腮:“苏息大人,这位是和喜公公手下的小寿子,在乘风宫当差,有要事寻求灵佛,可否请苏息大人通传一下呢?”
乘风宫里来的,也就是太子手下的人,小禄子这般说想着苏息定是要放行的,谁知苏息却听都不听,只皱眉道:“都说了灵佛在歇息,我们公子往日的事情本就多,又是要念经,又是要学佛,还要时不时受那些喜欢来殿内滔滔不绝的人的叨扰,加上现下更是要同太子一般,日日看书,经太傅们检验,你说说,灵佛何时能清静点啊,没有了清静,道行又怎么会高呢?若是耽误了灵佛的修行谁来但这责任?这好不容易偷得点时辰又要被你们打断,还让我去通传,我可是不忍心的,要去你们自己去啊。”
苏息说着,抬脚往旁边一让,摆明了你们要胆子够大,你们就自己进去。
小禄子和小寿子互看一眼,腿脚动了动,到底没敢迈步,做奴才的,哪里敢真惊扰了主子,加之这人还是顾相檀,于是尽管心急火燎,但却只能就这么硬着头皮等着。
另一旁的苏息却像没事人一样,磕磕瓜子打打盹儿,把杵那儿的两个人完全当成了空气。
初冬的晌午阳光难得和暖,正是午睡的好时节,苏息眯眼过去,再醒来却已是日头偏西了,而小禄子和小寿子依旧在等着,只是脸色已从涨红,硬生生地憋成了紫红了,偏偏各种有苦难言。
苏息揉揉眼睛,感叹了声:“唉,我看看,这时辰不早了,我去替你们问问了,且等等。”
两个小太监自然连连道谢,然而不等苏息动作,里间的门倒自己打开了,顾相檀缓缓踱了出来,见得小寿子,道:“这是怎么了?”
小寿子立时迎了上去,那表情都要急哭了:“灵佛,侍卫营里有一侍卫近日不知何故得罪了太子,惹得太子大怒,此刻正在乘风宫中发火,说是要砍了那人的头!”
修佛之人对于生杀大事本就极其看重,无论对方出身如何,只要顾相檀知晓了,哪怕他平日里再不管事儿,此刻也一定会出手搭救的,不过在普通人眼里太子要杀一个奴才不过一句话的事儿,根本无需来报,能特意让人捅到须弥殿,又要借顾相檀的力,看来这侍卫应该不是一般的身份。
顾相檀果然着急,忙问:“这是何故?我先去看看,我们边走边说。”
小禄子和小寿子心里一松,立刻在前头带路,而苏息和安隐,加之衍方都不情不愿地随在了后头。
路上,顾相檀仔细问了两个小太监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太子身边曾有一贴身侍卫,就是之前和牟飞在国子寺门前进行比试又被砍了三根手指的那人,不过因着在宫中逞凶斗狠以下犯上,已是被皇帝贬了值,去了禁军营当差,可是前几日他却又做了错事,将赵勉给惹毛了,直接就要发落他。
顾相檀看着小禄子道:“到底是什么事,莫要跟我打诳语,我要是知晓得不清楚,如何替那人说话?”
两个太监对视一眼,小寿子有些不敢说,但是小禄子明显胆子更大,再想到荷包里先前收下的那些银子和寻常灵佛待人接物时的温柔谦和,便想就算告知他应该也不可能如何吧,怎么说自己也算是救下一条人命了,好人自然有好报。
在心里做下一番安慰后,小禄子嘴快道:“回灵佛,那人叫田梁,据他自己所说,昨儿个傍晚时分,他去酒庄喝酒,被人劝了多喝了几杯就醉了,之后也不知怎么就走到了与往日回家的路线完全偏差的小道上去了,糊涂之下竟然……竟然冒犯了一位小姐,可是田梁并不是故意为之,他自个儿也不知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奴才和他打过几次交道,这田梁脾性也算爽快耿直,就算喝了酒也不该做出这样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