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仙洲外的荒原,不是雪怀刚来时的峡谷口。云错说他也忘了方向在哪里,却只看见怀里的雪怀脸色越来越苍白,于是赶紧生火,想要给他渡一点生息,刚好雪怀就醒来了。
他浑身的力气都仿佛别抽空了一般,脑海深处也一跳一跳地疼。云错给他煮开了一碗雪水,慢慢喂给他,然后扶着他靠着树躺着,伸手给他传输真气。
雪怀的灵根属水,最招阴气,云错属土,气息宽和、温厚,恰恰最克制他血脉中的阴息。没过一会儿,雪怀脸色逐渐好转,声音却还是嘶哑的:“又要不知道第几次谢你了,云公子。”
“我统共也没帮到你几次。雪浪纸是你自己赢来的,蝙蝠是你自己打下来的,那个白……最先中的是你的刀,反而是我欠你一条命。”云错低声道,最后的声音几乎不可闻,“欠你……两条命。”
他问他:“还不舒服吗?能不能动,我带你去医馆。”声音中透出了显而易见的焦急。
短短三个时辰不到的时间,雪怀已经虚弱得不愿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而后放任自己再度陷入沉睡。
睡梦中,他隐约知道自己被送去了炉火温暖的医馆,老郎中给他诊脉、针灸,最后道:“怎么这么晚才送来?魂魄不稳,阴息入侵,再晚就要被夺舍了!小伙子,你是怎么照顾你的道侣的?这么漂亮的一个娃娃,病成这样,你……”
后来的他没听清,只记得云错认认真真地认错,统共就说了四个字:“是我不好。”
声音低落,像一只在雨中耷拉着耳朵和尾巴的小狼。
*
雪怀在医馆呆了七八天,大多数时间都在沉睡休养。
镇魂的药大多数也带有安神作用,他就这样连续不断地睡了下去,等到可以下地走动的时候,云错已经不见了。
老医仙道:“你说那个小伙子?他通知了你的家人后,就不曾来过了。”
雪怀便没有再问。
云错这个人已经大大超乎了他的预料,重来的这辈子,有什么东西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走,正如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
雪何倒是高兴得疯了——八成为了云错没事,剩下那二成为了雪怀没找他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