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有个叫衣海澜的少卿,你不妨留意一下。”
崔容疑道:“此人可有不妥?”
杨进难得卖了个关子,没有直接告诉崔容答案,只道:“你见过就知晓了。”
不可否认,这个神秘的衣海澜确实勾起了崔容的好奇心,让他对大理寺更加期待。
两人又聊了聊其他,杨进将几位大员的情况给崔容简单介绍了一番。他的话虽然简练,但寥寥数语将朝堂派系说得清楚明白,甚至还包括一些秘辛,听得崔容暗自惊讶不已。
他虽然早知道杨进不是泛泛之辈,如今看来,他志向之远,恐怕不是自己能妄自揣测的。
不知不觉天色已完,杨进告辞后,崔容坐在桌前读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耳边忽然传来“喵呜~”一声,崔容转头看,原来是那只小白猫不知怎的找到书房来了。
崔容和猫大眼瞪小眼,那只猫态度很嚣张地打了个哈欠,迈着从容优雅的步子走过来继续冲他叫。
“好吧,得伺候你了。”崔容估摸着它是饿了,于是便叫宝儿弄点肉来。
宝儿觉得一只猫竟然还要吃肉简直是暴殄天物,但崔容吩咐了,他只得撅着嘴去准备。
崔容把猫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小家伙很自来熟地伸了个懒腰,就团成舒服的姿势趴下了。崔容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那毛茸茸的脑袋,不禁又想起杨进来。
他伸手抚上自己的嘴唇,那炙热的感觉仿佛还在。半晌,崔容叹息一声,将书卷拿起来继续看。
只是那只小猫,就一直留在他腿上了。
——
第二日,崔容一大早便去大理寺报道。
大理寺今年只加入了一名新人,何况还是二甲三名的进士,王远光很是重视,亲自抽出时间见了一见。
“崔进士,我们大理寺好久没有来这样的人才了。”王远光笑眯眯地,一点儿没有因为崔容年纪小就看轻,语气很是亲切:“前些日子那舞弊案,听说是崔进士发现了笔迹的破绽,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很好!很好!”
之前崔容只见过王远光判案时的样子,没料到他私下是这种风格,一时有点适应不良。
王远光自顾自地拍着崔容的背继续说:“既然来了大理寺,大家就是一家人,往后要尽心尽力为皇上办事,秉公执法,铁面无私呀!”
崔容只得连声称是,心中却道大人您和“铁面”二字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王远光拉着崔容说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渴了,找来一名主簿叫他带崔容熟悉大理寺的情况,崔容才终于脱身。
“崔大人不要见怪,王寺卿虽然个性如此,为官却是不错的。”这位主簿姓李,年纪约四十上下,在大理寺为官多年,知道每个新人都会有此疑虑,因此便多说了一句。
崔容连忙正色道:“我与王大人共历春试舞弊案,对大人的决断佩服得很。”
主簿是从七品上,算起来官阶比崔容还要低,但他却没有因此而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轻慢,语气十分谨慎。
李主簿见他知趣,便点点头,带崔容四处走动,尽心介绍起大理寺的人员及结构等基本的情况,时不时还提点一两句。
大约一个时辰左右,李主簿道:“大约就是这样,崔大人也不用太过心急,慢慢就了解了。”
崔容谢过他,道自己打算先去熟悉熟悉历年卷宗,李主簿便将他带到存放卷宗的阁楼,便离开了。
李主簿没有提到衣海澜,崔容没有直接问怕引起什么误会,想着反正日子久了一定会知道——杨进提起衣海澜的时候语气轻松,想来不是什么要小心的人物,来日方长,也不必在此时多生事端。
崔容进了阁楼便惊叹不已。
阁楼有三层,每一层放置卷宗的书架整整齐齐地排列着,不知道有多少。他粗粗将一层的书架走过一遍,发现里面简直包罗万象,不仅记载着开过以来大理寺办过的案件,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坊间传言、奇闻异事的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