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你同去。”温言听见动静,也利落的开始穿衣。
“言言,陈县情况不明,你还是留下吧。”
“不行,你能去得,我自然也能。如今各大州府都有不大不小的灾情,人手本就不够。陈县的情况看来很严重,你一个人哪里顾得过来。”
说话间,温言已经穿好了衣服。
秦厉也不多言,取了一旁厚重暖和的狐裘给温言穿上,二人连夜赶往陈县。
马蹄疾驰,卷起阵阵雪浪,将马背上的人影淹没。
青石得了温言吩咐,第二日一早便去了容家,与容老爷联合,调集各大成衣铺子,开始准备冬衣。
大雪虽停了,可气温骤然变化,冷暖交替,受灾百姓衣不蔽体,食不果腹,只会有更多人染病。
温言和秦厉一路马不停蹄,日夜兼程,赶到陈县已是三日后。灾情比预想中更加严重。
饿死的,病死的,冻死的,足足有三百余人。若不是县令沈连义处理得当,只怕死伤更加惨重。
“县太爷不开城门,是要绝了咱们的路啊!”
“是啊,这几日就剩下些糙米了。”
“哼,咱们在外头吃糙米,喝雪水,啃树皮,那县太爷在府上吃香喝辣,满嘴流油,这等不顾百姓死活的贪官,依我看,就是等到死,也等不来县太爷开城门。”一个大汉气愤道。
“就是,我看,咱们不如冲进去。咱们这么多人,还怕他区区几个衙役!”又一人附和道。
百姓闻言,果然松动了几分。
“可是,那官差有刀,咱们……”
“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想想那香喷喷的米饭,流着油的鸡腿,只要拼一把,咱们也去衙门里吃香喝辣去!”
“说得对,与其饿死,不如跟他们拼了!”
灾民被煽动了起来,但绝大部分都是没主意的,别人做什么,他们就跟着做什么,只要有口吃的就满足了。
城门守卫瞧着灾民有所动作,急急飞奔回县衙禀了此事。
毕竟体力不支,灾民们携老扶幼,慢吞吞的起身。
前头的人还在煽动着:“快动起来,我都闻见肉味儿了!”
“呵,您这鼻子倒是好使,隔着好几里地,都闻见肉味儿了?我怎么就没闻见呢?”
那汉子回头瞧了眼,只见说话者是一位披着雪白狐裘的贵公子。他身边还有一人,身着黑衣,系着黑色大氅,带着银色鬼脸面具。一黑一白,在脏乱的灾民队伍里,显得尤为突出刺眼。
“莫不是神仙下凡了?瞧那白衣公子,生的多俊美啊,定是仙人!”
“仙人救命啊,救命啊!”
男女老幼纷纷跪地求情,见此情景,温言心中酸涩。
“什么仙人,他们分明就是普通人。他们跟县太爷一伙儿的,是来迷惑我们,阻止我们进城的,大家别被他蒙骗了!”那汉子率先反应过来。
温言嗤笑一声:“您这话说的,我们也是刚到此地,怎么就跟县太爷一伙的了。再说了,我们只有两个人,你瞧瞧这满地灾民,算起来总有千人了,就是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我俩。我俩若去阻挡,岂不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了。”
汉子被噎的哑口无言。
“总之,咱们今日必须进城。怎么着,他们城里的百姓是人,我们就不是了?凭什么他们在城里有衣穿,有饭吃,有房子住。我们就要在外头忍饥挨饿受冻!”
温言挑眉指了指那袋子糙米:“这不是吃的?”
又指了指帐篷:“县太爷没给安置住处?陈县屯粮不多,大雪封路,物资全都堵在了半路上。就连城中粮店都被一扫而空。城里的境况比起你们,也没见得好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