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提出把三界都转一遍、再决定在哪里养老,也只是个拖延时间不想做决定的说辞而已,原本余笙的打算,就是尽快地帮助三人走回剧情主线,挽回世界。现在这个说法,也只是把他暗地里的打算,摆到了明面上罢了。
温久没再说话,他的身体看起来跟供电不良似的,一明一暗地,仔细看是透明度在不断变化着。
“怎么了,温久?”余生抬手,碰了碰他的肩膀,结果下一刻,温久变成了个白团子,蹦跶了两下,就呆在余生头顶没反应了。
“估计是那边又有别的状况,需要他集中力量,所以把分神这边的收回去了。”殷妄之见怪不怪地帮忙解释道,一撇嘴,轻笑道,“这种时候还非要留下一双眼睛看着,看来是问题不够严重,尚且游刃有余。”
余笙摸了摸头顶的软绵绵,小小声地‘哇’了一下,“你好了解他啊,看到你们关系这么好,为师真的好高兴。”
“……?”殷妄之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好在鬼是没有口水的,微微皱眉,“不了解,只是每年一两次会在三界崖边遇到,偶尔合作罢了。”
余笙:……
啊,我的老四老五老六老七老八老九小十……你们的牺牲也是有意义有价值的了,换来了我徒儿们的进一步相处,呢。
见余笙突然沉默下来,殷妄之一边领他走进主殿,找了一处地方坐下,一边在桌上摆上了各种冷食点心,糕点为主,主要是热食在鬼界不好保存。
“师尊。”过了会儿,他见吃得东西也没让余笙回神,终于忍不住又唤了一声。
“嗯?”
“师尊,可是觉得醉了?”殷妄之一手撑在余笙的椅子扶手边,低声询问。
余生一抬头,一个一团子四只眼睛齐刷刷看过去,神采竟然是差不多的茫然发呆,一个是因为能量不足心智无法同步,一个是……真的醉了吧。
然后就见到余笙一摆手,“醉得人都说自己没醉。”
殷妄之忍住发笑,“所以呢?”
“所以我醉了。”
对,就是这样,逻辑满分,没毛病。
余笙自认回答完美,嘿嘿一笑,还抬起手来,摸了摸殷妄之的头发,“好徒儿给为师准备这么多酒,不就是想让为师醉一次么,乖,为师顺着你便是。”
因为体位的区别,他不大好摸到头顶,于是凑合了一下,就只摸在了头侧的发丝上,看着就像在摸脸颊,动作亲昵。
殷妄之呼吸一滞,险些要冲动了,捉住师尊乱动的手,放回去,“师尊再如此下去,徒儿又要分不清您是装傻,还是真的不懂了。”
余笙望着他,眼底逐渐恢复了几分清明,神态微妙地转变,只一眼,就叫殷妄之猛地直起身子,拉开了距离。
一瞬间,他以为师尊要动怒了,或是终于打算与他算清总账了。
“殷妄之,我不知道你,还有温久,为什么不希望我去管这次三界的事,但让为师离开悬崖的,正是你们三个。”余笙突然语调一变,一本正经地说了起来,那调子、那语气,就像是约莫百年前,装作白发老者时指点他修炼、身法的时候,
“告诉鬼界众魂吧,三界有救了,让他们别再惹是生非,也别再消极应对。”
原来师尊要说的……是这件事吗。
殷妄之肩膀微沉,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失望更多些。
温久和展笑天遇到的那些,虽然都没有详细说来,但究竟还是让师尊猜到个□□不离十了。听闻三界将要分立,那些底层的鬼们,最是容易陷入比往常更加不计后果代价的疯狂中去,要趁着末日之前,狠狠放肆一把。
“是,师尊。”
余笙看他这么听话,忽然又笑了出来,俩手撑着下巴支在了面前摆满食物的桌上,“我们尚未切磋,也许你早已比我厉害了,完全不必这么恭敬听话的。”
殷妄之抬眼看向他,眸色深沉,没有说话,但眼里都是看不透的情绪。
余笙只觉得酒气后劲儿极大,一开始只是酒香醉人,如今倒像是逐渐地浸入了骨髓深处,浑身上下都冒着热烘烘的舒坦,轻飘飘好似要乘风归去。
“妄之,为师承认醉啦,那你有没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