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微微颤栗着想道,若是此时还穿着那些衣服,不知浑身上下要有多难受了。
展笑天注视着他,眼神变得深邃,视线接轨的瞬间,余笙恍惚间以为自己找回了大徒弟。
他的嘴又开开合合,不知道说了什么,余笙盯着他的嘴唇,觉得笑天的气色真差,嘴唇都白了,还有点干裂。
然后眼前一黑,是展笑天朝他低头吻了过来。
一切的不适、灼热、虚软、痛与痒,都在唇齿相接的瞬间得到了救赎。
如果说之前的仪式也好,体质的改变也好,都让余笙觉得难受得快要死掉,脑袋都要炸裂,那么此时的一个亲吻,就是一切的解药,直接将他从深渊中拉拽出来,迅速攀升到清凉舒适的云端。
他无法自控地抬起另一只手,环住了笑天的脖颈,将他拉近。
他的身体很烫,很热,而展笑天的体温则在迅速变得冰冷、僵硬,与他肌肤接触的时候,才能恢复些许温度,不至于像个尸体一般。
十指相扣,余笙的喉咙里发出一连串呜咽,因为无法听到,所以声音也变得放肆不加收敛,他已经没有余力去注意这些,就连展笑天眼神的变化都无从察觉。
他像是要从身下那折磨人的兽皮上逃离,却又离不开这个囚笼似的床铺,便只好朝着另一个人求救,树袋熊一样地将自己手手脚脚挂上去,缠过去,沾到兽皮的皮肤少一寸是一寸的舒爽。
展笑天很是体贴,直接伸手去揽着抱着,拖着他的重量,好心帮他逃脱苦海。
唯有在此时,他再也不似什么木讷的石头、木头,成了一个有欲有求,懂得进退的凡人,每一次触碰、靠近,也都写满了凡人应有的喜怒哀乐。
能够在此时拥有便是喜,难耐的感觉找寻不到出口便成了怒,想到他无法永远拥有此刻,便成了哀,得到一次亲昵的蹭蹭、亲吻,便是乐。
展笑天只觉得,一切好似将所有颜色都打翻了,泼墨般一股脑冲进自己的身体里,也染在自己的生命中,再也洗不掉了。
因为此刻得到了色彩,尝到了滋味,他才终于意识到曾经的无色寡淡是多么的无趣,再也不想回去了。
百感交集中,展笑天的身体逐渐回温,而那些可贵的、属于人的热度,又成了新的折磨。
他热泪盈眶,不知为何有了想哭的冲动,却只恨不得将这些冲动都落在这个偶遇的仙人身上,他骨子里窜出了燥热,像是要将他变成一个只剩下本能的野兽般,让他不断地想要更多。
他甚至开始害怕了,可他从未感觉到过什么是怕,也从不理解为何要怕,突如起来的畏惧将他吞没。
展笑天贴在他耳边一遍遍地呢喃,一遍遍的、发泄似的说着什么。
后者抓挠在他的后背,听不到,也看不到,反复问他,你在说什么,你告诉我,你说了什么?
然后他看到,这个仙人也红了眼圈,也呼吸灼热,也像他一样甜蜜又痛苦着。
他摸着仙人的脸颊、耳垂,霎时间便觉得整颗心都被填满。
太好了……
余笙被他折磨得不行,似乎是被哪一下逼得狠了,一口咬在他的肩膀,然后换来更多的欺负。
那个牙印不深,只稍微破了点皮,余笙被他猛然抱住,天旋地转之后发现两人调换了位子,再去看肩膀的那处,发觉愈合的速度正在变慢。
快要……成功了吗……?
余笙的视线不断晃动着,明明五感都变得敏锐了,却被晃得什么都看不清了,嘴巴一瘪,像要委屈哭了般,又是被一阵好哄,前前后后都哄着,伺候着。
伺候完了,等到他彻底缴械投降时,展笑天还在恬不知耻地凑在他耳边亲啊亲的。
余笙这才能好好定睛看东西,抬起手腕,发现那一小个口子好像已经消失了,疼也不觉得疼了,但上面还糊着一些血迹,看不分明。
早知道所谓什么‘帮我’是这么个‘帮’法……
余笙趴在他身上喘气,浑身感官还在方才的冲击中,鼻子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很是委屈,无意识地哼哼唧唧,过了会儿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突然皱着眉撑起身体。
“出去……”
听到他这一声软绵绵的命令,展笑天的眼神再次有了危险的趋势,吓得余笙腿软也不顾了动作利落连滚带爬地就要跑,还发出了‘啵’地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