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的话头被他堵了回去,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好像有人问他,肉有什么可吃的?酒有什么好喝的?这种显而易见又简单的问题反而无法回答。
这时候的温久,比展笑天更像石头,情绪鲜少起伏,每天做的事情,不去解决那些麻烦,躲开那些想抓他找他的人之外,就是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要么闭目养神,要么打坐修炼。
好在他的耐心不错,尽管余笙在旁边天天的没话找话,因为看不见一时半刻都安静不下来,要么嘴巴不停,要么就玩他的尾巴,玩他的羽毛,玩他的头发,无论温久是什么样的外形,他总能找到乐趣。
但很快温久就摸出了规律,发现只有自己是人形的时候,受到的打扰最少,因为那时的余笙,只会玩他的头发,不会再对其他地方乱动乱摸,而头发若是长一些,就算被人拿在手里玩,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久而久之,只要是在余笙的面前,温久就会变成人的外形,落下长长的头发,随他编成麻花还是编成蝴蝶结。
两人的对话也很是有趣,明明余笙才是那个眼盲看不见的人,每天却总是余笙将这个世界有多少漂亮的东西,告诉温久,日出有多好看,花花草草有多鲜艳,风吹过草地时的波浪有多么像海,自己看不到就总哄着催着温久代替自己去看。
温久自然是懒得看,想要生存下去,有天目就足够了,他只想时时刻刻确保自己的周围没有对他抱有敌意的东西,也没有除了余笙之外可疑的活物。
与其看到那些虚伪的嘴脸,无用的伪装,不如直接看到人心。
在温久看来,世界是丑陋的,灰暗的,不加色彩的,甚至是没有希望也没有盼头的。
他无法理解余笙对这一切的热情,以及想要看到那些无关紧要的事物的渴望,无法理解他的赞美,怀念,和寂寞。
更无法理解余笙在赞美那些美景的时候,为什么往往还要捎带上一句,你一定也很好看,那些打听你想要接近你的人,不一定全都是想要利用你,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也许是觊觎你的美貌,想要和你成亲呢。
温久想也不想的反问道,“那个人就是你吧,除了你还会有谁?”
然后余笙就躲起来了,这倒是稀奇,他认识余笙这么久还从未见他有躲着自己的时候。
温久问他,余笙就说躲起来是怕被他看见了,谁让他成天睁着天目,能看透人心呢。
温久又反问,“不想让我看到,是因为,你对我有敌意吗?”
余笙连忙否认,当然不是,你这么好,我喜欢你还来不及。
“那为什么怕被我看到?”
余笙心想,当然是怕你发现我的心情是粉色的,就算现在的你不知道粉色代表了什么,以后知道了再回想起来,我还要不要面子的啊?
虽然他也不确定自己这时候的心情,在天目看来到底是什么颜色。
然而他躲着不想被看到,温久却不解,当真怀疑他是不是抱有敌意,硬是将他从角落拽了出来,仔仔细细看了个遍,还直白的反问他,这有什么不能看的?
余笙打了个哈哈,说没有没有,我就是开个玩笑。
谁知他无心的一句话,就让温久记住了,还特意在之后的几天,多多留心观察了一下,还有什么其他的灵体,会出现和那时候的余笙颜色一样的心情,借此研究一下它到底代表什么,有没有危险。
结果就得出了‘这样的心情代表了想要□□’的结论。
温久觉得很惊奇,死水般的心境忽然起了些许波澜。
“你喜欢有趣的东西,对吗?”
那一天的温久突然问他,“所以希望我也能感觉到、理解到什么是有趣?”
余笙想当然的回答道,“是啊。”
“现在我有一个好办法,比你跟我描述的那些风景,美食,有趣的东西,都要来得有效得多,你愿意陪我一起试试吗?”
“真的吗?什么办法这么好?”
“你。”
“……???什……”
一个吻落在了唇上,毫无经验的温久看起来动作有些青涩,带了些试探,却并不扭捏,大大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