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诀眉眼紧皱着跟进内室,不一会就被请了出来,李然换了身宽松的袍子出来,江诀迎上来作势要扶他,李然一手隔开他伸出的手,径自挑了张软凳坐下,施施然说道:“你跟来做什么?”
正在这当口,老嬷嬷在李然的眼神催促下,不情不愿地将那碗冰水呈了过来,江诀心中一个咯噔,暗忖这么一碗水下去,铁定非出事不可,正欲去截,孰料对方竟死扣着不放,淡淡说道:“要喝水,自己叫不就行了!”
这是怎么回事?
江诀是彻底懵了,但见这碗水还在一个劲地冒着凉气,他正犹豫着,李然已经侧了脸,施施然开口说道:“去,拿点盐油酱醋和辣椒水过来,白开水没味道。”
江诀额间一青,暗忖对方真是不想让他安生了,李然自然也知晓,如今先是凉水,继而又是辣椒水,这搞的是什么名堂,他若再不明白那就是装傻了。
等那些料加上了,望着那一碗红溜溜的液体,江诀是彻底急了,继而一脸强势地按住那个鎏金龙纹瓷碗,问道,“这是非喝不可了?”
这话一问,只惹来对方一个白眼,江诀暗自叹了口气,硬是就着李然的手将那碗拉过来,作势要往嘴里灌,王贵脸上一骇,正要伸手去截,江诀给了他一个不必插手的眼色,继而凑到碗沿上,将那加足了料的苦涩东西喝了个底朝天。
如此一幕,自然是怔得众人连个屁都不敢乱放了。
放眼望去,普天之下谁能让这位北烨天子如此心甘情愿地喝辣椒水,如此吃瘪?
“如此,可让你解气了?”
江诀喝完,接过王贵递过来的拍子擦了擦嘴角,继而凑近对方软语相问,语气间全是讨好,李然假意一笑,挑眉冷哼一声,施施然开口说道:“怎么?我有说过自己在生气?”
这还不叫生气?
江诀额间一青,对方摆明了是在为刚才的事徒生不快,他又怎么看不出来?
他走过去,一面试探着坐到对方身边,一面示意一干人等出去,等内室只剩下他二人,正欲开口解释,只见李然一面优哉游哉地喝着茶水,一面淡淡说道:“你应该早点到,才不会错过那些女人的抱怨……”
江诀歉然地搂了搂他的肩,幽幽回道:“朕都知道,也正因为此,朕才下了禁令,杜绝任何人前来凤宫叨扰。”
当然,凤宫的大门自然可以拦下不少人,但御花园却是没有门禁的。
“这么说来,你是早就知道她们有什么抱怨了?”
李然一手撑额,眯眼望着身旁那人,江诀脸上一讪,犹豫片刻,反问道:“她们是如何跟你说的?”
听他如此问来,李然只笑着撇了撇嘴,不答反问:“怎么,你很想知道吗?”
他一说完,便眼带深意地朝对方望了过去,江诀被他看得一阵尴尬,陪笑着说道:“你若想知道实情,直接问朕便是,不必理会那些流言蜚语。”
“行啊,那你倒是说说看……”
江诀显然不曾料到对方真会刨根问底,暗自深思片刻,正欲解释,李然已经自己接了话:“王觉年既然为国捐躯了,那么于情于理,对于他唯一的女儿,你这个做皇帝的自然要多加恩宠,否则不是让功臣们寒心了?”
“更何况,王家到底是氏族大家,就算死了一个王觉年,可他的家族势力还在,也不能不让你小觑,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