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有非常手段,可锋芒太露,难免伤及无辜。他只有藏锋。
应雪堂以薄酒祭过泉下亡魂,把血楼交到肖枕梦手里,让几位护法轮番去查当年事,自己三年未下过紫阳山。
然而忽有一日,肖枕梦到後殿寻他,头一句便是:“你师弟出了好大的风头!天下人都在寻他!”
应雪堂漠然道:“紫阳山门下两千名弟子,我有六百来位师弟,你说的是哪一位?”
肖枕梦替自己倒了杯茶,笑盈盈地说:“叫顾怀昭的!你不是和他眉来眼去地练了几年剑,如今黑白两道都在悬赏他的人头。”
应雪堂手微微一颤,怕肖枕梦看穿,不动声色地掩饰过去:“我记得他。”
肖枕梦最见不得他装模作样,和他吹嘘起别的江湖事,才说了几句话,应雪堂双目如炬,冷冰冰地打断了他:“顾怀昭师弟不是会惹事的人,知道什麽就说。”
肖枕梦哈哈大笑:“说不定又是你害了他!”
应雪堂知道肖枕梦又在拿他取笑,往常再难听的话,他也当做是耳边风,唯独这一次怒不可遏,当即沈下脸来:“不可能!我一发现有人喜欢暗地里动些手脚,就和他疏远了,他下山之後,也从未找过这人。”
肖枕梦更是乐不可支,一手捧著茶碗,一手支在桌上,倾著身子和他说话:“人家罪名可是杀了鸡鸣镇数百口人命,连梅庄血案也算在他头上,要说和你无关,我可不信。”
应雪堂脸如覆霜,半天才挤出一句:“你去看看。”
肖枕梦只笑不语,应雪堂低声道:“如果真抓到顾怀昭师弟,要过好几次堂审,由最德高望重的武林名宿主持,还要交由死者家属指认,我会想办法从中周旋。你现在就动身,别让他在路上出事。”
肖枕梦仍坐著不动,硬要从应雪堂嘴里问出话来:“我想不明白,你有几百名师弟,这人到底是什麽来头,能让你记住名字?”
应雪堂眼中仿佛有两团漆黑火焰,明明灭灭的跳动了一阵,才道:“没什麽来头。只是刚上紫阳山时,我受了伤,他照顾过我几日。”
肖枕梦挑眉应了一声,还没接话,就听见应雪堂皱著眉头道:“他不记得这件事。”
肖枕梦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一双眼睛盯著应雪堂打量:“这倒是有趣。”
应雪堂拼命想忍下脸上焦躁神情,侧著脸,几句带过话头:“我那时候脸上全是污泥血污,他看不上,整天撇下我和其他弟子往来。後来养好伤,换了衣服,再去找他,他态度就全然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