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淼要了一个下铺,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这还是这么久以来,他和唐司煌第一次分开睡,总是横着一条不属于自己的手臂的腰上忽失去那份重量,总像是少了点什么。外面风很大,窗户的玻璃有些松动,每一次风吹过,就哐当微响。除了风声,外面什么声音也没有。
唐司煌就在他的上铺,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连翻身都没有,让唐淼又气又嫉。如果不是室内还有其他人,他肯定自己会钻进唐司煌的被窝里。他不否认自己的脸皮变厚了。
不知过了多久,唐淼总算睡着,第二天早上起来,却头重脚轻,脑袋里闷闷的,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叫他,想回答,却一点儿力气也没有,喉咙里也热烘烘的,总像堵着什么东西,非常难受。
“应该是着凉了。”这个声音很熟悉,但迷糊的唐淼不确定是谁的。
“……是不是晚上被子没盖好……”
“我去烧点开水……”
“一个晚上不管你,就把自己弄病了。”这个声音的主人在他的脑袋下垫了一个柔软的东西,然后在他的身上又加了一床棉被。
爹地?好重……唐淼觉得自己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奋力地抬起沉重的右腿,一脚把被子挑开。
“唐淼!”唐司煌警告地叫了一声,把被子压紧。
唐淼勉强睁开眼,瞪着他,呼吸困难,又急又委屈:“爹地,太重了,我都喘不过气了。我要起来。”
“你感冒了。”唐司煌把最上面的杯子移开,按着他不让他动,把被角压紧。
“吃过药就没事了。”唐淼撑着双手想起身,身体却重得要命,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挣扎了半天没坐起来。
唐司煌皱着眉看着他,袖手旁观。
“爹地,我没力气。”唐淼指责地瞪着他。
唐司煌这才慢吞吞地扶起他坐起身,手勾过放在床尾的毛衣给他套上。唐淼软绵绵地靠在他胸前,任由他把自己的胳膊拉上扯下,这才注意到房间里只剩下他和唐司煌两人。两个酒精炉放在一张下铺的床板上,一个正在烧水,另一个在煮粥。
“爹地,其他人呢?”
“在下面挖煤。”唐司煌用棉被把他裹得紧紧的,又拿过另一床棉被揉在一起垫在他背后让他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