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照棋已经手脚麻利地给他扎好了遮面的布巾,拉着萧御朝外面走。
“走了,废话那么多,就会给我添麻烦!”
凤照棋带着萧御一起行至一处厢房外,李知府等人都站在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丫鬟捧着热水进去,又把盛着沾血布巾和血水的盆子端出来。
从半开的窗口可以看到那周昭正躺在床上,虽然脸色苍白,但人还是清醒着的。
他右手的袖子被剪断,露出受了伤的手臂,一片血肉模糊,看上去十分可怖。
凤照棋微微皱起眉头,鼻子里闻到的隐隐血腥味也让他十分不适,转头一看身旁的凤照钰,却见她面上一丝异色也无,反而看得十分专注。
这个姐姐到底是在什么样艰苦的条件下长大的啊?连看到这样的场景也可以面不改色。凤照棋头一次深深地怀疑起那凤三太太对他的姐姐是不是真的做了很过分的事,不然一个正常的姑娘家哪里会像她这样,好像对这种场面习以为常了似的。
萧御见周昭的上臂处扎着一条布巾,伤口在小臂的二分之一处,几乎完全被锐物砍断,只剩下一点皮肉还在连着。
布巾应该是用来压迫近心端的血管以止血,大夫们的处理还是很及时的,周昭身为武人自己应该也懂得不少急救知识,因此他看上去并没有大量失血,只是微闭着双目倚在床边。
古代可没有局麻的方法,那样的伤口一定十分疼痛,周昭居然就这么一声不吭,看着跟没事人似的,也不知道该赞他是条汉子还是该说他逞能了。
几个大夫在屋子里围在一起辨症论方,基本上有两个治疗方案,却谁也说服不了谁。
“我认为应该用程大夫的法子,首先截离断肢,用烧烙之法止血,再辅以祛邪扶正之方,以石榴花半斤,石灰一斤,捣细为散,用敷伤口上,以帛裹之。之后观其脉相,查其体征,三天之内若无高热,伤口无溃脓,即可安然将养。”
萧御惟一认得的秦老大夫连连摇头:“不可,不可,烧烙之法剧痛之甚,是人所不能忍的。况且是这样大的伤口,痛苦更甚,这哪里是治伤,用刑还差不多。”
“那秦老大夫以为如何?”
“《伤科补要 》上说,凡金疮初治,轻者,当出血之时,用止血絮封固伤口,急止其血;重者,筋断血飞,掺如圣金刀散,用止血絮扎住。如今周捕头之伤,正是筋断血飞之重伤,应在断处敷圣金刀散,以帛裹之,以干净布巾包封,每日换药,直至伤口痊愈。”
程大夫却道:“秦老的方法虽温和,可是伤口自行痊愈之前,血肉外露易感邪祟,若有风邪入体,只怕药石罔效啊!”
一时间竟是谁也说服不了谁。周昭睁开眼睛,出声打断他们:“诸位大夫不用商议了,哪种法子快速有效,就用哪一种吧。那一点疼痛,在下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