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哪里理她,只是一径地推着她朝里走。
两人刚刚靠近产房的门口,一把菜刀却突然从里面飞了出来,刀锋正贴着婆子的脸颊横飞过去,婆子只觉脸上一热,接下来便是尖锐的疼痛传来,一股股温热的液体从脸上流了下来。
婆子怔了一瞬,便连忙捂着脸,发出一阵惊恐的叫声。
稳婆已经自顾自地飞速朝后退去。
产房里的嘶吼停了下来,一名妇人虚弱却狠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一帮贼婆娘!你们有胆便进来,我要你们全部去死!欧婆子,我平素待你不薄,你却这样对我,你不得好死!”
那稳婆抱着头连声哭叫道:“夫人,我是被逼的,是她们逼我的,是她们逼我的啊!”
玲夫人身边那婆子再不敢靠近内室,连滚带爬地滚了出去。
玲夫人见她形容狼狈,柳眉一皱,只让丫鬟将那婆子挡在外面,不让她近身。
没想到那女人连快死了也这么悍勇,看了婆子的凄惨模样,其他下人更是噤若寒蝉,个个低着头,生怕再被玲夫人使唤进去做事。
吴太太虽是农妇出身,却从来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否则也不会将掌家太太之位牢牢攥在手里,身边更是一向守得固若金汤,让玲夫人无从下手,甚至还怀上了身孕。
可是她再厉害,终究抵不过她的夫君联手小妾一起要置她于死地,甚至连她的孩子也不放过。
“吴启,吴启!”产房内传出一声声状若疯狂地嘶喊,充满了阴毒的诅咒,“你今生负我,害我孩儿,我做了鬼也要天天守着你,看着你,等着你不得善终的那一天,拉你到阎王殿上还我的债!”
前院书房内,已年逾不惑的户部侍郎吴启心头一跳,带着笔尖一抖,纸上那个四平八稳的静字,便沾上了一团墨汁,成了一笔废字。
耳边似是听到了一声凄厉的咒骂,待要凝神细听时,却只有夜晚的虫鸣此起彼伏。
他放下笔,怔忡了片刻,唤来小厮问道:“后院如何了?太太还未生下来么?”
小厮不敢抬头看他,只是轻声回道:“太太月份不足,想来这一胎是要难一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