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说。”一个泼皮忙道,“我什么都说!只求大老爷放我一条生路!我上有八十老——”
“闭嘴!说重点!”卫王不耐道。
泼皮忙收了油滑嘴脸,老实道:“咱们哥几个都有一家子老小要养,便时常到粥药铺子求个接济。以前简家铺子在的时候,无论谁上门,总不会空手而归。可自从换了广安堂,就小气得不得了。寻常人来吃碗粥,还要拿东西跟他们换!青天大老爷,你说这可不是叫人气愤?!粥药铺子都是贵人们体恤百姓穷苦,善心开设的,这广安堂却连这点亏心钱也赚。哥几个看不惯,又想到镇日里听说那广安堂的大夫挤兑得简六小姐一退再退,实在是欺人太甚,一时激愤,就……”
简六小姐唇边露出一抹微笑。
看,这就是事实。
卫王看向萧御,语气不善地道:“泼皮抓也抓了,问也问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萧御道:“我自然有话要说。为什么简家铺子受泼皮无赖的喜爱,广安堂的铺子却受普通老百姓的喜爱,反遭无赖气愤打砸?!”他忽得转身面对身后的百姓,扬声道,“粥药铺子本是为穷苦百姓所设,理应帮助真正需要的人。简家铺子不设门槛来者不拒,寻常穷苦百姓哪里能斗得过泼皮无赖,十桶米倒有八桶是被这些四肢不勤的惫懒东西占了去。广安堂设了规矩,断了这些无赖不劳而获的途径,他们自然因此生恨。恕我直言,简家铺子经营这么多年,不会连这点弊端都看不到。为何眼睁睁看着这些泼皮无赖抢走真正需要帮助的人的粮食却从不想想对策?如今靠着几个泼皮无赖闹关了广安堂的铺子,简家重新占回了房屋开了铺子,天天施粥却再无穷苦百姓领得到,倒像是专为犒劳这些无赖似的。”
萧御话音一落,众人顿时议论纷纷。
来广安堂看诊的百姓也有知道内情的,倒是连连点头。
“是这个道理。简家铺子的粥米,寻常百姓的确难以抢到。每日里总被些泼皮挡在门前,谁敢进去?当日咱们只怪泼皮挡道,可广安堂的铺子可以把泼皮阻挡在外,简家的铺子为何就放任自流?”
“都说是乐善好施,其实有几人受过简家铺子的恩惠?”
“都进了泼皮无赖的肚子,谁敢说简家铺子不好呢。”
简六小姐坐在轿中,面色一片红白变换。
她不出去对质,反倒落于被动。
卫王拍案让众人安静,却见轿帘一掀,一道纤细身影走了出来,站在庭院中央。
这一下不用卫王说,众人也自觉地安静了下来,不约而同地看向庭院中央那雅致纤细的身影。
简六小姐向在坐众人盈盈行了一礼,道:“既然凤大夫说到了简家,我少不得要出来分辨两句了。”她看向跪在地上的几人,道:“什么简家铺子受无赖爱戴,广安堂铺子受普通百姓爱戴,都不过是凤大夫的无稽之谈。诚然,广安堂铺子在规矩上比简家铺子完善。可是大家也都知道,广安堂铺子是在简家铺子的基础上开设起来的。简家铺子经营数年,渐渐摸索出更好的经营方法,刚准备推行开来,就被广安堂铺子彻底取而代之,连铺子都还是简家的原址。当时撤走时,简家只将人撤走了,其他的东西一概留了下来,那经营的法子,简家也并未藏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