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阿婆在一旁看得低声啜泣起来,唐寿心里同样难受,忍着给熊壮山上了药,幸好熊壮山夏天时常常上山打猎,家里常备着些止血药,两个男人帮着忙完才告辞。
其中一个男人道:“大山,那两只野羊我也给你弄回来放院子里了,这么晚,我也看不清皮毛坏没坏,明日你自己看吧。”
另一个道:“这天冷了,可别再上山了,现在山里的野兽也没吃的,凶得很。左右也没什么等不过这个冬天的。”
熊壮山谢道:“我知道了,今日还要感谢你们兄弟两个扶我回来。”
“没什么要紧的,我们也没帮上你什么忙,碰到你时你都自己下山了,就是拖着腿走得不方便,我们两兄弟不过将你扶回来,真算不得什么。这就走了,天太黑了。”
送了那兄弟二人回来,张阿婆眼神就似淬了毒。
“你说是不是你嘴馋,逼着阿山上山给你打猎,我就说看你今日要吃三顿就不是个好的!我家阿山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祸害!”
唐寿被骂得哑口无言,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唐寿听几个汉子的话,就已经反应过来了。熊壮山上山猎野羊,虽不是因为他馋要吃羊肉,却也是因为他嫌家里床硬,想要个毛毡子。毛毡子贵,熊壮山买不起,家里那几只羊又都剩下小的了,便只能冒险进山给他猎,说来说去,还不都是因为他。张阿婆这骂也不算亏了他。
“阿娘,你别说了,和我夫郎没关系。”熊壮山打断张阿婆的训斥。
“都这时候了你还护着他,可他哪曾想过你!你为了他进山他早上都不给你做口饭吃,甚至心里也没有你,时时刻刻竟想着逃跑,不用狡辩,阿娘心里都知道,不然你怎么可能会请过阿娘过来陪他,平日你对阿娘都是…… ”
“阿娘!”熊壮山语气很重,沉声道:“天太晚了,阿父在家里等着不放心,叫我夫郎先送你回去。”
张阿婆不说话了,抽抽噎噎,有些事做错了便是做错了,即便是儿女,心里终归还是落下了隔阂。她不再说话,擦着眼泪跟在唐寿身后回了家。
“你傻吗?”送走了张阿婆,家里只剩下他两,唐寿就忍不住了,含在眼里的眼泪噼里啪啦落下来,他使劲擦着脸,把白嫩的脸蛋都搓红了。“山上多危险,为了两张皮子,你就敢舍命,难道两张羊皮比你命都重要吗?”
熊壮山急得伸手就够唐寿,可唐寿站得远,他够不着,就想起身去够。
唐寿慌忙过来,制止他,“你干什么,都伤成这样了还不肯老实吗?”
熊壮山一把抓住跑到近前的人,伸出粗糙地大手给他擦了擦眼泪。
“你别哭,这伤不重,就是看着吓人。我当兵那会儿比这重的伤都受过,那么长的长矛刺进我胸口都给我活下来了,我命大,死不了!”说着把衣服就撕开了,熊壮的胸膛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其中最显眼的是胸口那块,足有半个手掌那么大的疤痕,一看就是尖锐的利器刺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