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三分之一的大臣叩请于地, 官家面沉如水。这口口声声反对的人, 并非是家里有纸铺产业之人, 而那些真正有纸铺生意的都在背后躲着,没有站出来反对, 官家知道这是在避嫌, 做给他看。可越是这样, 官家心里越怒火中烧, 看看他的好官员, 没一个真正为朝廷着想, 拉帮结派倒是很有一套。
官家心头火烧得他恨不得张嘴喷火,可面上却不显,不咸不淡, 看不出情绪。
“各位爱卿如此为吾殚精竭虑,吾心甚慰,既如此,爱卿们便替吾分担今日之忧吧。”官家呡口茶水淡淡道:“国库已空,不日,吾亦无食,何解?”
跪在地上刚刚还言辞凿凿的几名臣子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答话。还站着的,马上跪倒口呼无能。
高高在上的官家冷笑道:“爱卿道商贾污了吾身,吾甚是认同,既如此,爱卿以后也莫沾染甚营生,所幸连铜臭也一并不要摸了,免得被污了,吾于心不忍,爱卿认为可好?”
官家重重一声质问下,那人顿时吓得瑟瑟发抖起来,试问朝中大臣,哪个不是出身士家大族,这些个大家族养了这么多贤人,不经商,何以为生。
官家面色冷了下来,“既然爱卿们都认为铜臭污了吾,吾亦忧心污了爱卿们,以后凡是入朝出仕,家中皆不可经营营生,可好?”
谁敢应好,都怕惹恼了官家真颁下这条法令,他们便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顿时群臣叩拜,请求官家息怒。
官家将茶盏重重掷在地上,“国库空虚,吾亦无食,尔等何解?即是无解,吾自解,尔等焉敢左右阻挠,是何居心?”
“官铺必开,尔等再敢阻挠,便如盐巴同,收归朝廷,私人不得开设。”
官家如此疾言厉色发了一通,那些士家大族便不敢横加阻挠了,都怕一怒之下,官家真把造纸收归朝廷,他们也是无法。
而官家雷厉风行,当朝就钦点了几人分派四处,代为经营。此和盐巴经营策略不同,盐巴是有官家许可的盐商才可贩卖,士家大族能从中获利,利润难以计数。而造纸铺子,却是官家指派人员下放到各府洲经营,所赚利润直接归官家所有,旁人完全不能分羹。
为了确保人员安全,官家给了他们很大权利,如果遇到有人为难,或者刻意从中作梗,那么可以亲自上奏折给他,不需要洲府代书。哪处下去经营的人员或其家人在那里受伤或者死亡,那里的官员便同罪,死一命,一命抵,亡两命,两命抵,并罚其子孙后代生生世世不得入朝为官,不得从商。
此政令一出,下放经营铺子的人员被当地官员就差供了起来,都怕出了意外,官家拿他们给他陪葬。更甚者怕政敌故意陷害的,都给他们派了官差贴身护着。
至于朝堂上死谏的几名官员,过了段时日,都被寻了由头,发配的发配,贬官的贬官,调职的调职,连同他们背后的势力,官家也不大热络了。那些士家明白官家是在敲打他们,一个个都夹着尾巴走路,也不敢张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