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天搁么膜前晃悠,说句难听的话,肉包子缠饿狼也不过如此。
邵耀宗道:“春分,打个商量,今年就别去了。”
杜春分:“冬天那么长,寒假将近两个月,她们吃啥?”
去年杜春分本打算请师长给她爹稍点核桃。杜局情况很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直到年底她都没敢提这事。现在公安局他一言堂,杜春分就打算多弄点松塔,给她爹当瓜子嗑。
那么大年纪,那么大工作量,不好好补补,真怕他撑不到时局稳定。
经过这两年打松塔,杜春分也弄出经验。前年摘的到现在都没长大,所以她把以前摘过的做了记号。幸好松树多,今年不打只在地上捡,也能弄五六十斤松子。
前提她得有个好身体。
照邵耀宗那么搞,别说背着松子下山,上山都困难。
邵耀宗:“买花生瓜子。”
甜儿嫌弃的皱了皱小鼻子:“我不要吃瓜子,不好吃。”
邵耀宗:“煮花生和炒花生好吃。”
安安忍不住说:“爹,我想吃核桃。”
得嘞!
甜儿和小美心大,可以拒绝。
安安胆小,难得敢开口,邵耀宗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杜春分想笑:“是买还是上山?”
安东可没有卖松子的。
邵营长端起碗喝粥,装聋作哑。
平平和安安很不安地转向杜春分。
杜春分:“你爹答应了,娘下午就上山。”
邵耀宗诧异:“你还能上山?”
杜春分想骂人,他也不怕贪多嚼不烂,一次吃伤着。
可是当着孩子的面,不能骂人。
杜春分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意会,就继续吃饭。
那个眼神不大好,邵耀宗不敢捋虎须。
饭毕,乖乖的把家里的活承包了。
江凤仪拎着脏水出来。
邵耀宗拎着桶进屋。
江凤仪不禁问:“又是你刷锅?”
家务活干习惯了,邵耀宗也就习惯了,“我有空就是我。春分给她们洗脸洗脚洗头洗澡就够累的了。”
江凤仪顺嘴问:“你怎么不帮一把?”
邵耀宗:“孩子大了,都是女孩,春分说不能再让我洗。”
江凤仪觉得好笑,“虚岁才六岁,能有多大。春分啊,讲究起来真比我们还讲究。以后可不许再说我们讲究。”
邵耀宗没听杜春分说过她讲究。
这话邵耀宗不知道咋接,笑了笑进屋。
杜春分休养半天,下午刻意遗忘那点不适,又是生龙活虎的杜大厨。
虽然来这边两年半。杜春分关门晒核桃,晚上炒松子,以至于知道她弄松子和核桃的人不多。偶尔从门缝看到菜地里很多东西,因为看不清,也不好意思趴在门上看,所以都当那些是板栗壳。
杜春分拎着背篓出来,在路口闲唠的人就问她是不是上山弄板栗。
板栗树离核桃树远。离松树不甚远。这时候松塔里的松子还没成熟,松鼠不会光顾,所以也不用担心她们发现松塔。
很多人不知道咋吃,误以为只有松鼠可以吃,即便看见也懒得弄回去。
几个孩子也喜欢吃板栗,既然被误会,杜春分也没解释,带她们弄半框板栗回去。
翌日清晨,早早起来,自个去山上捡核桃,上面盖一层板栗。
临进门碰到江凤仪,杜春分的眼皮都没动一下,淡定的好像去了趟厕所。
江凤仪顺嘴问:“昨儿弄那么多,今天又去?”
杜春分点一下头:“那个留炒着吃,这个留过几天炖鸡。”
江凤仪:“那不得把那层毛皮剥掉?多麻烦啊。一天剥的不够半天吃的。”
“好东西都费时间。”
江凤仪一脸的敬谢不敏回家。到家忍不住跟赵政委说,她不愧是厨师。居然要剥生板栗。她宁愿不吃也不剥。
廖云也想吃板栗炖鸡,喝板栗粥,听到他妈的话,忍不住说:“以后我成绩下降不许再说,你看看人家,你看看人家。”
江凤仪:“我还说错了?”
廖云转向西边:“你看看人家的妈妈。”
隔壁安静下来,杜春分想笑。
邵耀宗大声说:“廖云,你杜姨弄生板栗是做给我吃的。”
江凤仪瞪着眼睛看着儿子:“听见没?”
廖云找他爸:“您老不说两句?”
廖政委:“晚上我跟你一张床?”
隔壁又安静下来。
片刻,廖云憋出一句:“当我没说!”
杜春分忍俊不禁。
邵耀宗摇头失笑,把核桃扔菜地里晾晒。
核桃晒干炒熟,安东迎来一场大雪,温度降到零下十五度。
杜春分乘坐副食厂的车去安东买些生活用品,街上终于没有游/行的。
前些日子杜春分收到二壮和张连芳的电报。闹的最凶的时候,饭店关了几天。村里没地主,很多人家沾亲带故,所以□□并没有出现在小河村。
杜二壮在家歇几天,又被叫去饭店上班。
杜春分给他出个主意,饭店敢不给他工资,就报告政府,压迫劳动人民。其他的甭管。杜二壮怕她担心,特意多花点钱给她来一份长电报。
公安局乱的时候,李庆德受点小伤。好在滨海有部队,部队过去,立马稳了。如今他们已正常上班。
张连芳和二壮的电报回的越快,邵耀宗心里越不是滋味。他爹娘当真一朝得势,不认亲儿子。
杜春分白天得上班,晚上还得伺候孩子洗漱。邵耀宗不敢做别的,拉着她的手问:“各地部队插手,时局就能慢慢稳定下来。你说,以后人家清算的时候我爹娘找我避难,我是管还是让他们回家挨批?”
“你敢管?”杜春分反问。
邵耀宗赶紧解释:“我这不是征求你的意见吗。”
杜春分很想送他一记白眼:“我这句话没别的意思。”
邵耀宗:“不是嘲讽我?”
“我今天上班不累,还嘲讽你?”
邵耀宗不禁问:“那我怎么不敢?”
杜春分叹气,这个榆木脑袋,“你老丈人被那些人监视长达一年。”
关于杜启元的消息,郭师长保险起见从未跟杜春分直接接触,而是告诉邵耀宗。
他老丈人从穿着大衣皮鞋,到穿着警服胶底鞋,再到一身布衣,这些不得已的改变都是拜那些人所赐。
杜局当年在敌营,面对监视他的沈雪,还是位佳人,他的反击是给对方一巴掌,让其滚蛋。派沈雪监视他的还是他上峰。
这一年来监视他的都是些什么人?极有可能是流氓无赖。
杜局何曾受过这种对待。
郭师长说他表现的云淡风轻,那些人在他眼里就是跳梁小丑,邵耀宗一万个不信。
他身为执法者,不能乱用法律,但日后那些人犯事的时候可以严办。
像他那种能在敌营潜伏近十年的人,最不缺的是耐心。换言之那些人怕犯他手里,不敢再搞事。杜局为了出心中那口憋气,极有可能收拾他们的“同/党”。
邵耀宗的家人如今跟他们做同样的事。这要让杜局知道,邵耀宗总觉得脖子有点凉。
“这以后万一跟我爹娘碰头,还不得打起来?”
杜春分:“这点不用担心,打不起来。”
邵耀宗想问,她怎么知道。
忽然想到杜局有枪啊。
单方面碾压,是打不起来。
邵耀宗越想越担心。虽然知道他们干的事早晚遭报应,可也不想眼睁睁看着他们被杜局折腾的生不如死,“我明天再发一个电报吓唬吓唬他们。”
杜春分想笑:“也不能给二壮和张大姐寄东西。今年弄的核桃和松子比去年还多。回头各弄两包,再装点酸菜萝卜干放麻袋里,师长去宁阳开会的时候,请师长送过去吧。记住,你孝敬的。”
放在以往,邵耀宗肯定拒绝,东西都是杜春分收拾的。
杜春分一片好意,邵耀宗感动,“春分,谢谢你。”
“我不用谢。以后你爹娘找过来,你别跟他们一起气我就行了。”
邵耀宗心说,我可不敢:“不会!”
杜春分挑眉,这次答应的倒快。
邵耀宗想了想:“可能得到年底。”
“你之前说,听说他是滨海人没往我身上猜,是觉得他不像老百姓。爷爷奶奶也说他不是干活的料。少爷的身子奴才的命。我怀疑他以前有保姆。经过这一年,我估计他也不敢再用保姆。年底正好,我蒸些窝头,他就萝卜干,正好可以过年。”
邵耀宗张了张口:“过——过年你,你就让他吃窝头就萝卜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