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面条也不一定够吧。”
杜春分朝钢筋锅看一下:“还两盆鱼,差不了。橱柜里还面条,不够再煮一点,用菜汤拌面。”
面条鸡汤上蒸熟,出锅前又跟小鸡炖蘑菇搅拌一下,香味更浓。
手擀面劲道,裹上浓浓的鸡汤,可谓口齿生津。
甜儿她几个一贯喜欢红烧鱼。可这道面条,几个孩子都不想吃,嫌吃鱼耽误吃面。
杜春分就把一盆鱼放橱柜里,她和邵耀宗以及老杜吃另一盆。
邵耀宗和杜局其实也想吃面条,可他见几个孩子吃的香,吃完碗里的那一点就不好意思跟她争。
杜局忍不住说:“小杜,怎么不做点?”
“你家锅太小。”
杜局想到他杜春分那儿,她炖大鱼都用大铁锅,“我回头也去买个铁锅。”
“你还指望我每周都过来?”杜春分不禁看他。
杜局没这么想过,今天能来他已经意外。这样说不过话赶话说出来的,“不,没。我想的春节。春节你放假,小邵也可能放假,我这边三十晚上都得去局里看看。”
“公安局不放假?”
杜局:“越过节我越忙。平几个值班的就了。春节得加一倍。大过节的闹到公安局,肯定都大。你想想小谁去我那儿。不够晦气的。”
杜春分示意他问邵耀宗。
邵耀宗敢逮住机会挤兑他两句,可不敢大上糊弄,“应该不需要我旅值班。不过我三十晚上肯定得跟不能回去的人一起过。”
杜局:“那让小杜她先来,你过好了再来。小杜,我这边房间,回头就你收拾。”
杜春分那边正房只三间。杜局这边五间正房,东西两边各三间偏房。正房和偏房都走廊,乍一看跟四合院似的,特别宽敞。
听到他的话,杜春分问:“你一个人住这么大院子不寂寞吗?”
“安静。”
杜局四十岁之前就没安生过。现巴不得没人打扰。再说了,他早已习惯了寂寞。
无法忍受孤独和寂寞,他早背叛了人民背叛了党。
杜局:“以前工作忙也不经常回来。现离你近了,我周六下午过去,周一回来,一周也就回来住两三天。”
邵耀宗看到不远处的烤炉,“那岂不每周都得点炉子?”
“去隔壁换一块就了。”杜局朝西边看去,“副局长家。”
杜春分想笑:“那人家不敢嫌你麻烦。”
“这院里的都不敢嫌我麻烦。”
杜春分不禁看邵耀宗,我咋觉得这话里话呢。
邵耀宗:“爹,以您的年龄,上面还没让您退休,您不可能只局长吧?”
杜局倍意外。
这个女婿不光嘴巴会说,反应也比以前快了。
“挂了个副职。”杜局道。
市『政府』已被革命委员会取代。
还挂着副职肯定不副市长副书记之类的。
杜春分问:“副厅长?”
杜局笑了笑。
甜儿不禁说:“爷爷真厉害。”
“这算什么。不这场革命你爷爷我早转正了。”
小美道:“那也厉害。”
“三个呢。”杜局看向邵耀宗:“你爹可比我厉害了。”
小美看一下她爹,还跟以前一样,没长点什么:“没看出来。”
邵耀宗好笑:“你能看出什么。赶紧吃。吃了把这桌子移,你娘得爷爷缝被子。了,爹,你以前的那些棉衣,我拿回去,等春分空的候再你做。”
“好好的做什么?”杜局疑『惑』不解。
杜春分已懒得跟她爹搭话。
邵耀宗解释:“我『摸』了一下,好几件里面特别薄。棉花弄出来换新的。旧棉花回头跟我的旧棉衣一起送去弹棉的地方再弹一下,留以后做棉裤。”
“你那儿方便吗?”
邵耀宗:“您还衣服吧?”
杜局衣服,早几天刚买一套新棉衣。
邵耀宗见他微微点头:“那就哪天来这边买东西的候再弹。”
“今天不买?”
邵耀宗:“洋胰子、雪花膏、牙膏牙刷,米面油盐,供销社都。”
“以后缺什么跟我说一声,从我这里去百货商店方便。”
甜儿眼中一亮:“爷爷,我要——”上她娘的眼神忙咽回去。
杜局笑道:“你说,没。我你娘不敢打你。”
甜儿才不信,别以她之前屋里没听见,她娘发起火来都敢“大义灭亲”,“我的墨水没了,还缺一支钢笔。”
“派克钢笔?”杜局下意识问。
邵耀宗不禁问:“您还能买到派克钢笔?”
杜春分:“好?”
邵耀宗不了解,听说过:“洋人的东西。听说今年初他美总统过来带『主席』的礼物就一只派克笔。”
平平和安安顾不上吃。
杜局赶紧说:“不一定。”
四个小孩肉眼可见地失望。
杜春分忍不住说:“没你说什么?”
杜局拿出中山装上衣口袋里的钢笔。
四个小孩互看一下,同伸手抢。
邵耀宗抬手拿过来,“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