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不定过去一周她能发现。
那时候几个孩子小,吃不多,她家不差那一星半点,杜春分就没种。
话说回来,现在孩子大了,一个个饭量赶上她了。这边家属素质比那边高出一大截,杜春分不担心有人使坏,至但凡有点土地方都被她种上菜。
菜种类多,小美犯了愁,“那是吃拍黄瓜,是吃番茄炒鸡蛋,是吃凉拌豇豆啊?”
杜春分:“你们吃什么做什么。”
炎炎夏日,小美只吃冰凉冰凉冰棒雪糕,不吃菜,不做,“我不知道问娘啊。”苦小脸说。
王金氏好笑:“让你们自己做主不高兴?要是我,啥吃做啥。”
甜儿道:“小葱炒鸡蛋好吃。可我们鸡蛋不多了,油也得省点吃。”
孙瑾惊讶:“甜儿都知道过日子了?”
“那可不!”甜儿得意一秒,又萎了,“我现在终知道那句,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啥意思了。唉,每天算吃多少油,用几个鸡蛋,简直比让我写语文作为烦。”
杜春分:“你们不吃,你爹也得吃。”
甜儿起来了。
爹累半天,不能让他回来喝井凉水。
甜儿朝大门西边走去,掐一把鲜嫩豇豆,发现有一点爬到薛旅长院里,“娘,那些要不要拉出来?”
杜春分:“不用。回头薛旅长回来,我让他摘了吃了。”转向王金氏,“婶子,爬到你们院里,你们也摘了吃了。”
前孙瑾父母在时候,院里是些花花草草。王金氏过了,每偷偷拔掉一些。三过去,院里花花草草绿紫『色』黄红菜。
孙瑾也不是没注意到这点。
王金氏种那么多菜,四分之三都进了她一家三肚子里,每到初冬时节,能给娘家送几个老南瓜大冬瓜,她也没脸抱怨。
孙瑾装不知道。今开春,杜春分种菜时候,王金氏就找她要一点自家没有种子。
王金氏道:“我家也有,吃不完。”
杜春分:“摘了晒干留冬天吃。去冬天您不是跟我说,食堂做小鸡炖豇豆好吃吗?那个豇豆就是农村人自家种,晒干拿去收购站卖掉,汪振东买。”
干豇豆炖软软,王金氏也没敢给『毛』蛋吃。她觉得味道不错,又给侄子侄媳『妇』买一份。晚上热一遍反而比中午刚做好好吃。
孙瑾至今记得那个味道:“不是农场加工?”
杜春分:“不是。汪振东说,农场作坊做东西都是社员自家没法做东西。比如豆腐、豆皮、粉条那些。”
孙瑾找王金氏。
王金氏摇头:“别看我,我也不会。家里那些孩子个个跟老虎一,根本留不住。”
杜春分:“那你们冬天吃什么?”
王金氏了:“红薯土豆白菜萝卜。”
杜春分:“一个冬天就吃这几?”
“这几能吃饱就不错了。”王金氏老家日子,“一天两顿。一顿早上九点左右,一顿下午三点左右。吃饱了刷刷锅洗洗脸就去睡觉。睡就不饿了。”
杜春分小时候也是一天两顿。不过她爷爷会打猎,又离海近。虽然两顿,但中午那顿经常吃蒸鱼或野鸡野兔子肉。肉顶饿,她爹每次偷偷回来都会给她爷爷钱,可去黑市买些东西,所她童没出现过半夜被饿醒情况。
隔壁万大娘家不如她家,她倒是听万大娘说过,睡就不饿了。
杜春分笑道:“这几日子好点,我一时没起来。”
“你不问我也过忘了。”王金氏接就问:“小杜知道那些干豆角咋弄得吧?”
杜春分:“知道。回头我教甜儿她们时候,你也过来看看?”
“那就谢谢你了。”
杜春分笑道:“谢啥啊。又不是什么大事。”
墙里墙外豇豆多。
豇豆长得快,一天一个。
杜春分院里有黄瓜,这东西也是一夜就长大了。
不可能每天吃豇豆,老了不好吃,当天傍晚,杜春分就把炉子拎到院里,把她大铁锅弄出来煮豇豆。
杜春分豇豆多,得煮两锅。王金氏看她煮好一锅,就带『毛』蛋回家摘豇豆,然后夹一块煤球过来,用杜春分炉子煮。
杜春分看到那块崭新煤球,倍好笑:“您老也客气了吧。”
“夏天长呢,不知道得煮多少次,应该。”
杜春分闻言就让平平把煤球放屋里,她帮王金氏煮豇豆。
随天『色』暗下来,邵家院里绳上,但凡能挂点东西地方是晾晒豇豆。
月『色』下,邵耀宗看那密密麻麻一条一条都瘆得慌,“看也没多少,怎么晒这么多?”
杜春分:“薛旅长家没摘呢。”
薛旅长在自家院里洗澡,闻言大声问:“那你等一下过来摘?”
杜春分吓了一跳,不禁看邵耀宗,他也回来了?
邵耀宗小声说:“上面终给我们配个政委。今儿政委值班。”随即大声说:“你吃吧。不过得做熟,半生不熟有毒,轻则胃烧心,重则呕吐要命。”
啪嗒!
隔壁传来重物落地声音。
邵耀宗和杜春分为是薛旅长那边,紧接却听到泼水声音。
不可能是薛旅长,两人转向东边。
将将转过头,王金氏和孙瑾一起过来,俩人神『色』复杂,说是惊慌不是,说是难过也不是。
杜春分心里咯噔一下,转向邵耀宗,这是出什么事了?
邵耀宗问:“婶子,嫂子,怎么了?”
“我——”王金氏一张,意识到声音在抖,深呼吸,稳住情绪,问道:“你刚说豇豆得做熟,有点生都有毒?”
杜春分道:“是呀。怎么了?”
王金氏没有回答,而是看孙瑾。
孙瑾眼中已蓄满泪水。
杜春分被她这副子搞蒙了,“嫂子,是不是王旅长他——”
“他没事!”孙瑾抹一把眼泪,“他领『毛』蛋出去了。我——不知道婶娘有没有跟你们说过,在『毛』蛋之前我们也有过两个孩子。”
杜春分点头:“婶子提过一句,所您爸妈特怕『毛』蛋长不大。”
孙瑾:“有一个孩子身子骨跟『毛』蛋差不多,肚子里也没什么大『毛』病。谁知有一天,突然就吐个不停,等我们送到医院,就已经,已经……没意识了。我们一直为他得了急症。要不是听,听邵参谋长说,我们可能这辈子都不知道,都不知道是我害了他。”
此话一出,孙瑾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