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确实没明说。”老妪说着看了一眼身边少女们又亮起来的眼睛,却是笑着接着道,“可表现得已经很明显了。”
“哪里明显?”有女子不死心地问道。
“不说其他,就说买姻缘签这一条,能买我姻缘签的人,必定都是已经心有所属。否则哪有人无事买这个的?”老妪笑着道,“老身做冰人这行做了数十年了,从未在这一点上看错。丫头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冰人这一行就是以为人做媒为生的。
老妪做了这么多年冰人,确实再没有人能比她更能看明白这种心思。
更何况老妪还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冰人,一双眼睛毒得很,她得出的关于这方面的结论,从来没有出错过的,所以才有那么多人来找她做媒。
少女们听了,终于死心。
众人瘪了瘪嘴,提着裙摆又往别处游玩去了。
独留下老妪一人笑眯眯地理着自己篮子里的姻缘符。
十里花灯尽燃,星星点点连成一线,恍然间似是一条月老降下的姻缘红线,在引导着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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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另一边的叶呈。
叶呈先前鬼使神差地买了那姻缘签,又被老妪的那个问题弄得心神震荡,终于是没有了在外赏玩的心情,便回了神拳门。
他与沈澜洲本就是住在一个院落里的。
叶呈回来的时候天色其实还未太晚,沈澜洲房里的灯还燃着,想来是还未睡。
叶呈本想直接回自己房里休息的,脚步却不知为何在经过沈澜洲房门的时候自己停了下来。
叶呈脑中乱哄哄的,也不知在想什么,看了那门上映出的烛火半晌,竟真的伸手敲了敲沈澜洲的房门。
沈澜洲果然还未睡。
听得沈澜洲一声含笑的“进来吧”,叶呈伸手推开房门。
沈澜洲正坐在桌边看书。
叶呈瞄了一些,似乎是些杂记趣谈之类的杂书,也不知是神拳门先前留下的,还是苏少眠给他带来的。
沈澜洲应该是准备要休息了,男人显然已经洗漱完毕,不仅外衣已经脱下,发冠也已经解开。
屋里灯火如豆,沈澜洲穿着一件单薄的黑色里衣,头发散着,正极柔顺地散在身后。
他坐在桌边,手里拿着本书,听得他进来便抬眼朝叶呈看来。
也许是夜晚的灯光实在太过柔软,竟照得沈澜洲眉眼也柔和了许多。
沈澜洲看到叶呈显然是楞了一下,随即笑着道:“叶兄?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说着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来朝叶呈走来。
屋里的窗子还未关上,今夜明月皎洁,明媚的月光透过窗子直直地照进屋子来,洒了一地。
因为游家庄园临街的缘故,站在这里仿佛还隐隐约约间能听到一丝街上的人声鼎沸。
沈澜洲一身玄衣,墨发披散,站在一地的月光里。
他的身后是千里月色、人世喧嚣,该是人间极景。
可沈澜洲那样站在那里,抬眼看过来,一双眼睛里除了月色,便是笑意,除此之外,映着灯光,隐隐约约之间竟还有着一抹人影。
便突然就让人觉得……窗外的美景,也就不过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