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水一坛坛见了底, 等沈澜洲喝到第六坛的时候,天色便完全暗了下去。
花楼里完全热闹了起来,欢声笑语夹杂着楼中熏染的阵阵暖香乘着夜风遥遥传来,哪怕间隔了一整片湖面,沈澜洲都能清晰地听到。
温柔乡,美人骨。
红粉塌,英雄窟。
那是世间最让人快活的地方,却也是世间最让人消沉的地方。
叶呈找到沈澜洲的时候,沈澜洲正看着对岸花楼燃起的灯火,喝他今夜的第九坛酒。
对岸热闹纷呈,此处却是夜凉如水。
玄衣的男人衣着华贵,他正面对着湖面双脚悬空坐在桥栏上,桥身白玉色泽,衬着男人的玄衣华服愈发惹眼。
他的一头墨色长发仍旧用血色玉冠好好地束着,整个人仍是从脚底板到头顶发梢的尊贵精致。
丝毫不见半分落拓。
哪怕沈澜洲此时在做的事情,是一件会让人会显得那样落寞冷凄的事情。
倚桥饮酒,放在其他普通人身上,只会让人想到“借酒消愁”“满腹愁绪”几个字。
但沈澜洲不同。
这个男人生得太过俊秀,眉眼又太过风流,举手抬足间风华自生,怎么看也不像是个能为情所困的人。
沈澜洲的模样常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哪怕全世界的人都为情所困了,他都不会。
他无心无情、永远清明。
可现在……事实真的是如此吗?
若真如此,沈澜洲此时便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