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冠礼
初六, 宜冠笄、祭祀、宴友。是日一大早沈砚北就起来为加冠做准备。
加冠礼细究起来挺繁琐的, 先得在宗祠大门前占卜,选择一个黄道吉日作为行冠礼的日子并选定参加冠礼的来宾。其后由父兄引进宗庙祭告天地、祖先。举行冠礼之前,参加冠礼的人员都要沐浴斋戒。行礼当日, 受冠者要陈设冠礼过程中所需要的盥洗器皿、冠服、梳妆用品和盛酒礼器等,其后去迎接为其加冠的宾客……
加冠仪式是在宗庙举行, 帮助加冠的人用梳子为其梳头、挽髻, 用黑缯缠住发髻。来宾向冠者致祝辞然后为其加冠三次, 既给受冠者带上三顶不同材质,蕴含三种意义的帽子。而每加冠一次, 来宾都要向受冠者表达不同的祝愿, 受冠者须得回房换上不同颜色的衣裳再接受下一次加冠。
礼毕后, 设宴席。宴席上还有许多小细节。如受冠者饮祭酒食祭食,祭告先人, 用成人间的礼节和来宾见礼,拜见母亲而后取字等等。
原主父母已不在,而且他也不是什么贵族子弟,这加冠礼便一切从简。
人员精简, 环节也精简。
时阳光明媚, 微风和煦, 雀鸣柳梢。
沈家村沈家祠堂前,围满了来观礼的各村村民。
祠堂台阶西侧的空地前摆了好几张桌椅, 村长沈德忠坐在第三把椅子上, 眉头紧皱。
沙漏里的沙子一点一点流下, 可来参加冠礼的来宾却不见踪影,沈德忠不由心焦。
今日沈砚北加冠,此前他已经和里长及附近几个村的村长打过招呼,可吉时都快过了,人一个都没有来!
“村长!”一个汉子气喘吁吁地跑到沈德忠身侧,附在他耳边低语。
“里长不在家,他家里人说,李家村的李举人一大早就遣人过来把里长叫走了!”
“什么?”沈德忠眼睛微睁,额角青筋跳动。
另有一少年也急急忙忙跑过来:“村长,刘家村的村长不在家,他隔壁邻居说看到李家村来人,他跟着李家村的人走了!”
陆陆续续地,被沈德忠派出去请人的村人都回来了,大伙都没有请到人,原本预定的来宾无一例外地被人叫去了李家村!
“岂有此理!”沈德忠狠狠一拍扶手,咬牙切齿道,“真是太欺负人了!”
因那日李家村村人盗窃,沈砚北设法落实其罪名而拂了李逸的面子将其扭送官府一事,他就担忧这李举人不会来,没想到这人没来,还把要来观礼的人都叫走了,心胸狭隘至极!心思阴狠至极!
这可如何是好?沈德忠瞧着身旁空空的桌位,脸色说不出的难看。
“怎么还没有人来?”
“就是啊!这时辰早就到了吧?”
底下围观的村人议论纷纷,都奇怪地看着这些空位置。
沈德忠压抑住心头的火气,急忙起身去找沈砚北。
正在房间准备换衣服出去的沈砚北双手张开,目光含笑地看着面前低头为他系上衣带的顾长封。
男人垂着眼,手脚笨拙地给衣带打了一个结,那轻微抖动的手指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加冠之日即成人之日,他的夫君待礼毕后就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昨日还躺在病床上的羸弱书生一眨眼就变成了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身形气度不断变化,可青年看他的目光却没有变。一如青年当初说的我喜欢你我会对你好,青年时时刻刻都让他感受到自己被对方喜欢且珍视着。
青年用他并不宽厚的胸膛为自己筑起一道温暖的港湾,用他并不有力的臂膀为自己撑起一片天……
“沈晏!”
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打断了顾长封的思绪,两人一转头就看到满脸怒容的沈德忠。
“怎么了忠叔?”沈砚北问。
沈德忠语气愤慨:“所有来宾都被那李举人叫走了!受邀的来宾一个人都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