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通天阁被烧得消息很快就传开了,昨夜那场大火惊醒了许多人,很多人穿着单薄的衣服在火场外围观,要不是火势太大,估计不少人都想闯进去拣点漏。
“这火到底是怎么烧起来的?里头竟然也没人知道吗?”围观的百姓站在废墟一般的通天阁外,三三两两交谈起来。
“听说是杀人夺财,今早官差从废墟里抬出了十几具尸体呢,死的那叫个面目全非啊。”
“啊?真的?谁这么厉害竟然连这里都敢抢?据说三年前有个神偷看中了这阁里的一个宝贝,结果东西没偷成反而被大卸八块,尸体直接丢出去城外了,从那以后还没人敢打这通天阁的主意。”
“也许是专业的盗匪吧?听说徽州往北五十里有个匪寨,里头的人凶神恶煞的,什么坏事都敢干,保不准是他们下山干的。”
“你说的这个匪寨我知道…”
话题越来越广,关于通天阁大火的猜测也五花八门,但大部分人都觉得是杀人夺财案。
官府从废墟里清点出的财物也推断出是有谋财,这通天阁可以说是大梁的聚宝盆,一座阁也许比一座城还富有,但官府找出的财物却只是些被烧毁的残渣,金子却一块没找到。
恐怕都被那大盗抢光了,众人暗叹,也不知道是羡慕那贼人的好命还是哀叹这通天阁的损失惨重。
如果殷旭听到这话恐怕得大喊冤枉,他虽然拿了不少东西,但加起来也不到十分之一,加上被他毁掉的,烧掉的,剩下的金子绝对不少。
恐怕不是有人在殷旭后头捡了漏就是通天阁里当时还有活口,卷着钱财跑了。
滕誉站在一排焦黑的尸体前沉思,他还没来得及从殷旭口中得知这件事,所以与所有人一样,正猜测着那位贼人是谁。
“殿下,您看这事…?这通天阁势力强大,若是追查起来,下官可不好交代。”
“那就把凶手抓住好了。”滕誉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这…能在短短的一炷香内杀十数人,怕是哪个武功高强的汪洋大盗,想要捉拿恐怕不容易。”
官府里的衙役虽然多,但武功平平,真要对上武林高手,只有受死的份。
不过于学中知道三皇子身边肯定不缺少武功高强的护卫,若是能让他出手帮忙,这件案子才好办一些。
滕誉好笑地看着一脸期待的于知府,“于大人,您该知道,本殿下是奉命来赈灾的!可不是来查案的!”
“是是…”于学中擦了把冷汗,“是下官糊涂了。”如果真让三皇子插手徽州的案子,传到京都,还不知道会被编排成什么样呢。
“不过你放心,只要用得上本殿的地方,你可以私下开口,咱们暗中进行就好了。”滕誉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
于学中大喜,拱手道:“那下官就先谢过殿下了。”
“不用客气,你做,咱们先说说这灾后重建的事情,既然来了,本殿下总不能半途而废。”
这几日天气回暖,各地的雪都停了,渐渐开始融化,虽然照样冷,可至少让灾民们看到了希望。
只要一开春,田里的庄稼种起来,倒塌的房屋能修的修,不能修的重建,待过两三个月就不愁饿死冻死了。
于学中从案桌上捧了一叠厚厚的资料过来,里头有各地受灾的情况以及死亡名单,这场灾难,他徽州死了大几百人,少数是被压死的,多数是被冻死的。
尤其是前几天的那场雪,死亡人数占了一半。
滕誉曾委婉地告诉他,那件事是有人冲着他做下的,引得这位耿直的知府大人愤慨不已,更是隐隐有向滕誉效忠的意思。
暗中支持滕誉的官员不算多,但也不少,只是几乎都处于暗处,甚至有些站在云家身边的官员私底下是滕誉的死忠。
这些年,他明面上浑浑噩噩地过,私底下并不是什么都没做。
但被他收拢的这部分官员有些是被钱财收买,有些是被美人所惑,有些是被他许诺的高官厚禄吸引,真正是被他人格魅力征服的十个手指都数的出来。
“本殿打算三日后将赈灾银发下去,每人先补贴一点救济金,受灾严重的待官府核实后再按情况派发,你派人将他们受灾程度分个三六五等来,咱们的银子肯定是先紧着严重的。”
于学中想了想,觉得这样的做法不错,虽然执行起来很难做到每家每户都查明实情,但比一股脑儿把钱分出去强。
“马上就开春了,官府也要先把春种的种子备齐,今年的种子就免费提供给农户,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忍耐几个月,也就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