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段时间身体本来就不好,易怒,一到夜里就犯咳嗽,虽然服用的丹药效果显着,但当初送药的人说过,这丹药治标不治本,要想根治,只能先找到病理。
可皇帝明察暗访了这么久,竟然连自己到底什么毛病都不知道,身体不佳,精力就跟不上,他自然希望江南的事能拖一拖。
“都说说看,云锦城的事情怎么解决?”皇帝冷声问,视线盯着下方的每个人。
他不信这件事会莫名其妙的爆发出来,这其中定然有个幕后主使者,至于他的目的,无非是想乱朝政,从中寻找机会。
朝上的文武官员你看我我看你,并不敢轻易发表意见,江南的事情看似很远,实在与这庙堂千丝万缕,在站的官员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从中受益,分了一杯羹。
“都哑巴了么?”皇帝一怒之下,将高高的奏折拂袖甩在地上,“往日汇报的时候不都把那姓唐的夸的有多清高,有多廉洁,现在好了吧,自打嘴巴,你们让天下百姓如何看待朕,如何看待朕治理的江山?”
“皇上息怒,臣等有罪!”群臣跪拜。
“你们自然逃脱不了罪责,这盐务乃税收大项,每年户部呈上来的账本都说的很好,现在却有人告诉朕,这盐税被贪污了多少,被多少人私下瓜分,他们到底哪来的胆子,敢如此欺瞒朕,欺瞒天下百姓!”
户部尚书浑身一颤,跪着爬出来,磕头道:“皇上息怒,微臣监管不力,愿意将功补过,重新整理查德账!”
“你以为朕还会信任你吗?”
“皇上…”
“来人,先将户部尚书押下去,你最好与这件事无关,否则朕诛了你的九族!”
皇帝阴冷生硬的语气令在场所有官员都打了个冷战,其实这种事以前不是没发生过,江南多出贪官,盐务又是其中之最,从建朝以来,不知道斩了多少贪官,就是德昌帝上位后也未能免俗。
没想到皇帝这次竟然这么生气,看这样子,恐怕是打算把所有有牵扯的人都诛杀干净了。
朝上跪着的官员很多面如死灰,暗自后悔当初不该贪图小利,现在想撇清关系哪有那么容易。
“有谁愿意自请下江南,替朕查清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并不敢站出来,这事情有关系的人不好参与,没关系的人更不想趟这趟浑水。
就算事情办好了能升官,但前提是你得从江南活着回来。
整个江南道的官员狼狈为奸不是什么稀罕事,一旦涉及到大部分人的利益,他们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当然也有正直不阿的官员想请命,可是稍微一想就放弃了这个念头,他们倒是有心去替皇上分忧,可也得知道自己的斤两,别事情没办成反而惹得一身骚。
那江南,那云锦城,岂是那么好查的地方?
“怎么?怕了?”皇帝嘲讽道。
“微臣不敢!”
“你们有什么不敢的?论功行赏的时候比谁都争得快,让你们做点事情就相互推诿,你们也配站在这庙堂之上?”
这话说的有点重,但百官们知道皇帝心情不好,也不敢多说什么,只默默地心里喊冤。
“滕誉…”皇帝突然把矛头对准了一直没吭声的滕誉身上。
“儿臣在。”
“上回徽州赈灾的事情做的不错,你是皇子,又在户部任职,这件事就交给你办,务必将此事查清楚,一个蛀虫也别放过!”
“…”滕誉没想到这件事会摊到自己头上,以最近皇帝对他的态度,绝对没理由把这么大的事情交给他。
他倒不是怀疑皇帝会借这次机会要他命,只是免不了会往坏处想,皇帝这一招目的何在呢?
是想让他办不成事后颜面丢尽,把建立起来的名声毁于一旦?还是想借江南官员富绅的手给他点颜色看看?
不管是哪种,滕誉这次的差都不会办得太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