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出此言?”
“七少他…并不是个淡泊名利之人。”韩青说得委婉,其实在他心里,殷旭何止不淡泊名利,简直爱钱又爱权,要不是他是霍家人,韩青都要以为他是看上三皇子的身份才和他在一起了。
当然,对方本事高强也是不容易忽视的事情。
滕誉诧异地看着韩青,没想到他会说出这句话来,不过仔细想想,他说的倒也没错,但不全面。
殷旭不愿屈于人下,喜欢掌控别人的生死,但他却并不贪恋权利,他要的只是随心所欲的生活,没有人能威胁到他的生活。
而在大梁,想要这样的生活自然不能离开钱和权,但滕誉相信,殷旭想得到这两样东西容易得很。
“不说这个了,去用膳吧。”滕誉转身离开,留下韩青一头雾水地思考着主子的异状,怀疑是不是七少说了什么令主子不安的话。
早餐吃得很简单,一锅稀饭外加几碟小菜,有一盘香辣虾还是昨天暴风雨后幸存的战利品。
滕誉问了船家今天的天气如何,他们这艘船如果再遇上一次暴风雨,恐怕就真得散架了。
“殿下放心,今天天气应该很好,等雾散了,咱们加速前进,说不定还能回去吃晚餐。”
滕誉点点头,扫了一眼,“回去之后这件事你们都统一下口径,就说有小人作祟,故意在船上做了手脚,害本殿受了伤,可记住了?”
滕誉带来的人自然是铿锵有力地答应了,其余人虽然不是三皇子的奴才,但也没胆子违背三皇子的命令,个个只差发毒誓了。
滕誉倒也不怕他们泄密,就算所有人都知道他没受伤又怎样?他的船确实被动了手脚,自己也差点真的命丧大海,光是这份罪名,就足够让那幕后之人死上一百次。
当天的行程很顺利,抵达码头时天还大亮。
滕誉是被人抬下船的,码头上每天都有人等候他们的归来,一见这架势吓了一大跳,忙去找了轿子来把滕誉抬回雅园。
自然有人去知府衙门汇报此事以及传达滕誉的命令,木知府两天没睡,人都瘦了一圈,乍一听这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人都瘫软了。
“此事是真的?殿下真的…真的受伤了?”木知府抓住去打听消息的小厮,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
“千真万确,码头上很多人都看到三殿下是被抬下船的,那艘船也有人去看过了,确实被凿了几个洞,据说他们昨天夜里遇上了暴风雨,船舱里还到处是水,应该不是假的。”
“这天杀的,哪个混蛋下手这么快?这不是要本官的命么?”木知府愁得直掉头发,他正准备给自己物色个替罪羔羊,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打从三殿下来云锦城,他就没睡过好觉。
他倒是希望三殿下直接死在海上,那就万事大吉了,虽然事后陛下怪罪下来,他照样吃不了兜着走,但殿下出海是游玩,遇上暴风雨总不能让他陪葬。
木知府一边暗骂那个办事不利的幕后凶手,一边整理仪容准备去探望三殿下。
不仅是他,整个云锦城的大小官员听说三殿下受伤归来,纷纷携带上重礼上门探望。
一时间,雅园热闹非常,只是他们并非所有人都有幸能得三殿下召见,五品以下的官员连二门都没进去就被送出来了。
木知府自然是不会被送出来的,他刚上门就被韩青亲自迎了进去,这大大满足了知府大人的面子。
不过却让他更加提心吊胆了,暗暗腹诽:三殿下怕是要怪罪下来了,船是自己安排的,出了问题可不就是第一个找自己么?
木知府真想甩自己一巴掌,当初何必假好心把这件事揽在身上呢?
到了三殿下居住的院子,韩青让人在院门外候着,自己进去通报一声,这一通报就让木知府在太阳下等了一个时辰,一身肥肉被晒出了一层油。
等他快被晒晕了对方才慢吞吞地走出来,面无表情地道歉:“让大人久等了,殿下刚醒,请您进去。”
木知府还能说什么?掏出帕子擦了擦脸上的汗脚步虚浮地走进去。
一走近三殿下的卧房,一股凉意迎面扑来,木知府起初还以为这房里用了冰,结果悄悄一看,连盆水都没有,至于那凉丝丝的温度,完全是从霍七少身上散发出来的。
木知府是文人,不懂武,但也知道那股凉意是个叫杀气的东西,他吓得一抖索,扑倒在三殿下床边就嚎哭起来。
“殿下啊,您受苦了,下官真是没用,竟然让人在殿下的船做了手脚,下官罪该万死啊!这该死的凶徒,真是胆大包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