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里的宫女太监全部是生面孔,滕誉怀疑之前那些不是死了就是被赶走了,这倒不是什么大事,只是皇帝现在恐怕谁也不信了。
走进内室,一股难闻的药味扑鼻而来,几位太医正规规矩矩地立在床边,皇帝靠在床上正看一份奏折。
见滕誉走进来,皇帝还好心情朝他招手,“誉儿回来了,你送来的东西朕看过了,就按你的意思办吧,咳咳…”
滕誉上前几步,担忧地问:“父皇身体可好?儿臣听说你龙体有恙,便急着回来了,事情办得匆忙,不周全之处请父皇指正。”
“不,你办的很好,至于你拟定的名单朕已经交给吏部,由他们考核确定,你长途跋涉回来,先回去歇着吧。”皇帝客气地说。
滕誉垂下眼帘,知道这样的客气并不是说明皇帝接纳他了,而是意味着他们之间仅剩下这点表面情分了。
“儿臣放心不下。”
“没事了,毒已经解了,只是身体还要养一段时间,明日就能照常上朝了,这几个月来因为朕的身体不适耽搁了不少大事,连你的婚期都还没定…”皇帝自顾自地说了很多话,他从来没如此深刻地体会过,生命是短暂的,并且随时可能终结。
滕誉安静地听着,直到他说完才强调了一句:“父皇,儿臣不会成亲的,除非对象是霍天。”
皇帝哈哈大笑起来,“你还年轻,等过几年你就知道自己现在的想法有多幼稚,不过既然你不愿意,朕也不勉强,等什么时候你想通了再说。”他应付三个儿子已经够累了,少几个孙子出世也没什么。
不过这老三和霍家的关系就不得不防了。
滕誉暗中回答:怕是这辈子都通不了了。
“秦王反了,这事你知道吗?”
“儿臣路上听说了。”
“嗯,他带着三万人往西南去了,朕已经下旨让你二皇兄带兵去追剿了,你回来了就去兵部任职吧,替朕管好武库司。”
滕誉眉头微微一皱,犹豫着说:“这……二皇兄也在兵部,儿臣并不懂这些。”
皇帝闹这一出估计是怕滕吉手中兵权过重,才把自己调过去牵制他的吧?
“不懂可以学,等你二皇兄回来让他教教你,朕打算让他去工部历练一番,他那性子太急躁,该好好磨磨才行。”
这是打算用完就扔的意思吧?滕誉心里为老二默哀了一会儿,点头应下了。
父子俩虚虚实实地说了好一会儿话,直到李太医端着药过来说:“陛下,该用药了。”滕誉才退到一边。
如今皇帝用的药已经全交给李太医了,尤其在李太医解了他身上的毒以后,他更是把人提到了医正的位置,而先前那位医正大人,彻底坐了冷板凳。
看着皇帝喝下药,滕誉才告退,临走前与李太医交汇了个眼神。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滕誉对此满意的很,走出寝宫后,他小声吩咐韩青:“去查查滕毅和云家这段时间都做了什么,这家子安分过了头,太不正常了。”
韩青想了想,汇报说:“有件事一直没跟您说。”
“嗯?”滕誉停下脚步,侧头看他。
韩青硬着头皮把之前瞒下的事情告诉他,“容妃娘娘上个月生了,是位皇子,因为皇上身体不适,宫里没有大办,云贵妃在背后说了些不中听的话正巧被皇上听到了,于是禁了她的足,大皇子则被皇上打发去西北慰劳三军去了。”
滕誉怔了怔,“哦,又快入冬了,西北那边怕是又要不安分了。”
滕誉没有问为什么容妃能顺利生下儿子,皇帝现在对云贵妃感情淡了许多,对她诸多防备,云贵妃找不到机会下手也正常。
滕毅去西北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路途遥远,等他回来大概都要过年了。
这座皇城越发的冰冷没有一丝感情,根本不值得人留恋。
“是的,霍元帅也已经启程前往西北了,随行的还有霍家大少。”
说起霍家,滕誉不免想到霍一刀,“把霍一刀盯紧了,霍家暂时不容有失。”
皇帝没有派霍家去追剿秦王,除了觉得大材小用外恐怕也是顾忌到西北的形势,从某些方面来讲,他父皇还是个好皇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