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了两人的装束,盯着来人袖口上的剑形绣纹,沈澜清把玩棋子的指尖一顿——剑卫!
剑卫竟然进了沈家!
我该为沈家所受到的重视而感恩戴德,还是该庆幸来的是剑卫而不是刀卫?
沈澜清心底的冷意染寒了笑容:“两位是什么人?”
“……”
“来寒舍所为何事?”
“……”
“这般遮掩行迹莫不是来做梁上君子的?”
“……”
两个剑卫拒不作答,沈澜清佯装着又逼问了几句,目光移向水阁之外:“既然不肯说,那便杀了吧,沈义,动手。”
沈义眼中划过诧异,手脚却无半分迟疑,黑色剑刃刺向其中一位剑卫的喉咙。
“叮!”声音清脆,剑尖偏移,墨玉棋子碎成几瓣散在地上。
沈澜清瞥了沈义一眼,沈义收剑,望向棋子射来的方向。
一袭墨影临空而起,踏水而来,在空中如雄鹰展翅,于地上若虎踞山林。
少年人一身玄色广袖宽袍,袖口襟口绣着繁复的靛色花纹,眉峰凌厉,薄唇紧抿,与沈澜清隔案对峙,和沈澜清颇有几分相似的一双丹凤眼蕴满截然不同的冷意。
岳煜!
沈澜清心底掀起狂澜,指尖掠过琴弦,发出一声刺耳的嗡鸣。
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了那转瞬即逝的惊愕,岳煜挑眉,平静地凝视记忆中那双清澈的眼:“我来赴约。”
许是天生相克,遇见他,总得受点儿伤。
沈澜清垂眼,看着殷红的血珠自指腹红痕中渗出,波澜不兴地答:“恕在下愚钝,听不懂阁下在说什么。”
“七年前,家师与令师之约。”
“……”奇葩师父催着他来揍的人竟然是当今圣上!
费尽心思斩断了幼时羁绊,谁承想不知不觉中竟又扯上了另一种纠缠。
真是阴魂不散,好好的帝王,竟然拜了一个江湖人师父。
那江湖人还偏偏正是和自家奇葩师父齐名并较劲多年的绝情刀客云无涯。
刚好七年前立下的约定,是自己被算计了,还是当真那么赶巧,奇葩师父缺了个徒弟,自己就傻乎乎的撞进了玄天教?
沈澜清思绪纷乱,然而谁能帮他解惑?
扫了一眼横在地上的剑卫,沈澜清回避着岳煜的脸,静静地用帕子擦着指腹的血迹,快速在心底权衡得失利弊,揍?还是不揍?
揍要如何揍?
血珠染在雪白的帕子上,酷似朵朵寒梅。
清风徐来,恍惚闻到一抹寒梅香,岳煜的目光从沈澜清低垂的眉眼移到帕子上,不自觉地为沈澜清那一眼的疑惑解惑:“他俩是我的……小厮。”
“哦?”沈澜清确认似的看了一眼岳煜,十五岁的帝王,英姿勃发,骨子里依旧残留着一点少年人的任性,尚未练就成年帝王的薄情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