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澜清所想没差,岳煜昨日派剑卫去探听沈澜清接旨后的反应,确实是一时兴起,闲暇之余生了些八卦心思。
方才见沈澜清跟他耍滑,岳煜一时心血来潮便挤兑了两句,此时听出沈澜清言语中的拒绝,岳煜板着脸,无良心思叠起:“沈卿,依你看这信可是当真出自姚将军之手?”
“臣驽钝,臣看不出。”
“朕送你机会替姚定安辩解几句,你都不知把握……”岳煜佯装不悦,皱眉斥责沈澜清,“朕如何说服摄政王与姚将军,将姚家三小姐许配于你?”
“陛下……”若是我知道把握,恐怕你就不是消遣我而是厌弃我了。
沈澜清甚感无奈,自动过滤掉姚家三小姐,解释道,“臣从未见过姚将军的字迹,确实无从分辨信件真伪。”
“字迹啊,只好去劳烦摄政王了。”岳煜起身,闻到沈澜清身上浅淡的梅香,复又坐下,睨着沈澜清,挑起眉毛,“沈卿,朕的腕子甚为不适……”
“臣去传太医为陛下请脉。”
“野猫踢的,宣太医不如找野猫……”岳煜自袖中摸出那晚从沈澜清那拿走的玉匣,放在沈澜清眼皮子底下的御案上,“沈卿以为朕之所言可有道理?”
“……”沈澜清毕恭毕敬,从容歌颂,“吾皇圣明。”
第10章 帝王赏赐
“呵!甚妙!”岳煜展颜,如冰山融化般轻笑了一声,旋即板起脸,若有所思地盯了沈澜清须臾,漫不经心地抬起右手,悬在半空。
“陛下恕罪,臣逾越了。”沈澜清上前一步,告了声罪,右手托住岳煜的手,轻轻握进掌心。
熟悉的体温暖得沈澜清心神微颤,旋即垂眼压下眼底波澜,平静地撩开盖过手背的玄色衣袖,沈澜清不由皱了下眉:“陛下前两日没擦药?”
尚属于少年人的声音清澈透亮,低垂着眼睑,两边唇角扬着微小的弧度,神态柔和从容。
想不透这人为何没有一点少年人的跳脱,亦不明白这人为何总是这样笑着,温温润润的,让人如何都生不出厌。
奇异地听出沈澜清言语中深藏的不赞同,岳煜的目光从沈澜清脸上移至两人相握的手上,最终定在自己青紫的腕子上:“嗯。”
“……”沈澜清无语,用不用连这种事都承认的如此理所当然?
右手握着岳煜的手,左手托住青紫的腕子,沈澜清边用拇指指腹在青紫淤青上按压,边留神岳煜的神情。
怎奈岳煜的面部神经仿若突然打了结,无论他按在哪里,岳煜那张蜕去少年人的圆润初显青年人锋利棱角的脸始终未变化丝毫,端的泰然自若。
岳煜那副漫不经心的德行,仿若在挑衅地告诉沈澜清你按的是一坨死肉似的。
沈澜清垂眼,弯起唇角。
左手握住岳煜的腕子,拇指扣在淤青最严重那处,右手握紧岳煜的手掌,环转摇晃了几下,拔伸戳按,手法柔和,动作连贯,一气呵成,一套八种推拿手法不管有用没用,尽数在岳煜的伤腕上尝试了个遍。
岳煜嘴角抽搐,玩味地盯着安然自若的沈澜清,一时间竟是不知该认为这人谨言慎行好,还是认为他胆大妄为好。
对于帝王投过来那道探究的目光,沈澜清恍若未觉。
从容地打开玉匣,用银签子挑了指甲盖大小的芙蓉粉色药膏抹在岳煜腕子上,抹匀揉开,神色恭敬,举止优雅。
玄色衣袖复又遮住了骨节匀称耐看的手,手的主人却迟迟未将手收回。
沈澜清托着温热的手,眼观鼻鼻观心,恭敬地提醒:“陛下伤得不重,明日便能痊愈。”
“看来是那野猫下脚时便拿捏好了力道……”岳煜收回手,复又睨着沈澜清将玉匣收进袖子里,“沈卿不仅文武双全,竟还通医理,若是朕的侍卫个个都如沈卿这般全才,朕再无忧矣!”
沐浴着同僚不着痕迹地飞来的眼刀子,沈澜清不紧不慢地应付着君主的刁难:“陛下盛赞臣受之有愧。”
“沈卿不必自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