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前石榴树下……”一点即止,帝王静静地看着沈卿,绝口不再多说,不动声色地等着他的沈卿做出反应。
唇角愈发上扬,笑意染上眉梢。
沈澜清从容自若地看着帝王,但笑不语。
虽然自听闻帝王欲御驾亲征,心中便有过揣测,然,直至此时猜测才得了确定。
一经确定,笑意便再也抑制不住。
从未发现,原来吾君也能如此可爱……
“呵!”
一声轻笑划破静寂,沈澜清屈指弹了下锦袍,起身,缓缓登上丹陛。
广袖轻摇,衣袂轻摆,沈卿踏着丹陛,逐级而近,恍惚了君主的眼,只把绛紫当成了朱红。
单膝点地,触地有声。
捉起帝王腿上那只漂亮修长的手,贴在眉心,沈澜清虔诚至极地宣誓:“陛下,忠君之心,从不曾悔。”
“陛下若要御驾亲征,臣自会追随于鞍前马后。”
“不离不弃,舍命相陪。”
绛紫色的身影单膝跪在玄色身影脚边,宣示着忠诚。
帝王垂眼看着温润恭顺地沈卿,缓缓拢紧手指,满耳却只剩了一声——不离不弃,舍命相陪。
“沈卿。”
“臣在。”
“你如此……”帝王缓缓扬起唇角,绽出一抹绚烂至极的笑,“朕便再也不能放手了。”
沈澜清轻笑,慢条斯理地起身,举起紧握在一处的手,似笑非笑:“陛下步步谋算,何曾放过手?”
帝王未置可否,只低笑着将人拽进怀里压在了御座上:“沈卿,你注定是朕的。”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臣明白。”
“朕迟早一统这河山,所以,沈卿,安安分分地守着朕,莫再想逃,逃也无用。”
“呵!”何其自信?
定安五年,十月二十七,沈耿氏回门。
定安五年,十月二十八,帝王下诏,决议御驾亲征,离京期间一干政事暂由三大学士署理。
新婚五日,便要别离。
得了消息,沈耿氏不悲,不喜,不哭,不闹,只平静地放下书卷,指挥着几个大丫鬟替沈澜清收拾行囊,尽着为人妻的责任。
打帘子进来,见着炕间里收拾出来得大包小包,沈澜清不由莞尔:“收拾两套换洗的衣裳便好,睿王生死不明,陛下心急如焚,启程之后定会疾驰赶路,收拾多了也带不了那么些。”
“并没收拾多少东西,都是些必不可少的……”沈耿氏倒了杯茶捧到沈澜清手里,低垂着眉眼温温婉婉地道,“现下正值寒冬,北边风霜大,南边露水浓,大毛衣裳夹棉袍子总要各自带上几套,夫君若是嫌大毛衣裳累赘,大可在半路上将换下来的舍到善人堂积个来世福份或是当到当铺里换些酒暖身子。”
态度摆得温顺贤淑,话却不软不硬,可见是耿家出来的姑娘。
沈澜清内力深厚,实是用不着预备那么些大毛衣裳,然,话在唇边儿打了个转儿,到底没开口辜负佳人一番美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