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从不食言,不过……”萧南北笑睨了一眼缓缓皱起眉的沈澜清,似笑非笑地看着岳煜,“小家伙,你到底还嫩些,便是你师父来,也难以在老夫手下走上五十招。”
“朕自然有自知之明,不过……”岳煜缓缓掀起唇角,玄色衣袖兀然轻扬,不着痕迹地露出手腕上的黑色串珠,笃定道,“朕也知道,前辈必然不会对朕下杀手,所以……”
“只要能救出二伯父,朕硬挨上前辈百招也无妨。”
扫了一眼飞扬的袖口,萧南北挑眉,淡声问:“老夫确实不会杀你,但,你就不怕老夫把你废了?”
心底骤然一紧,然君无戏言。
岳煜微微眯起眼,盯着萧南北,一字一顿道:“自然是怕的,但……”
“为了二伯父,朕甘愿赌上一把,赌萧前辈的慈心,赌朕的运气。”
岳昕与岳灿对视一眼,默契地自行退到了三丈外的大树下,顺势坐在光滑的树根上,静静地看着对峙的三人。
岳煜木着脸,萧南北含着笑,沈澜清眉眼间多了几分肃杀,面无表情地看向吾君:“臣愿代陛下向前辈讨教。”
“朕不允。”木着的冷脸消融,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岳煜不紧不慢地道,“沈卿,稍后你若插手,便是抗旨欺君。”
“呵!”沈澜清冷笑,转身对着萧南北稽首,“请师伯恕小子无状,小子斗胆领教师伯高招。”
话未落,莫邪剑便带着绵绵剑意攻向了萧南北。
细长的眸子里闪过赞赏,萧南北依旧负着手,只漫不经心地几步轻移,便从容地避开了惊鸿十三剑里攻势最为凌厉的第六式。
“老夫不愿与他动手,更不愿与你动手,现在的年轻人怎的都如此冲动……”萧南北从容躲闪,待沈澜清一连使出了十三式剑招,这才开始徒手拆招,“沈澜清,玄天教崇尚自然,剑招灵动飘逸,剑势讲究杀意内敛,能做到蕴杀意于平和之中也不过是小有所成……”
“你的剑势太过复杂凌厉了,再不自省,平白糟蹋了大好的天分。”
看出萧南北无丝毫恶意,甚至十分有闲情逸致地开始给沈澜清喂招,岳煜暂且压下了上前援手的心思,收了内力,静心旁观。
萧南北于武学上的造诣,非常人所能企及,能得他一句指点便是天大的机缘。
如今有机会旁观萧南北调教本门弟子功夫,岳煜自然不会错过如此良机。
八十七招,萧南北喂招喂了八十七招。
沈澜清额头早已满是细汗,气息也乱了不少,而那萧南北依旧神色如常,别说是汗,连呼吸都未乱上半丝。
轻轻一掌,击在沈澜清左肩,顺势封了沈澜清的穴脉,将人丢向岳煜,萧南北声音里带了几分不悦:“岳昕留下,你们滚吧。”
“……”萧南北的怒气来得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从未听说过他喜怒无常。
稳稳接住了沈卿,拢紧手臂,怀中人全身僵直,岳煜微皱了下眉,不见喜怒地道:“朕尚未向前辈讨教,怎能说走就走?”
“哼!”萧南北哼笑,“沈澜清已然替你挨了八十七招,老夫倒要好生看看云老匹夫他徒孙能否挨得住老夫十三招。”
说到底,萧南北只是护短的毛病犯了,分明是他在给沈澜清喂招,却十分看不惯岳煜在旁边杵着,未出手相帮。
遂,一出手便是重招。
即便不会要了岳煜的命,也着实够岳煜喝上一壶的。
萧南北的招式洒脱轻缓,却威力十足。
一招连着一招,招招到肉,挑着不显眼的地场着实揍了岳煜一顿。
出了心底的恶气,卡在第十二招上轻飘飘挥出一掌,准确无误地拍在岳煜后脖颈上将人拍昏了后,拎起睿王岳昕几个起落便没了踪影。
萧南北临走前倒是没忘解了沈澜清的穴,还传音入密给沈澜清留了一句话:“傻小子,他要敢对不起你,便让你掌教师伯传信给老夫,老夫替你一掌结果了他。”
这是多了一座强有力的靠山?
瞬间怔愣之后,清澈的眉眼间瞬间滑过一抹畅快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