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睿卿摇了摇头,道:“夫主,你走过来便是了。”
卫戍转动轮椅,往前走了走,在他的跟前停下,停下后,站了起来,从怀中掏出帕子,凑上前,一把嵌住他的下颌,擦去他嘴上的吓人唇脂。
“吓着我没事,别吓着其余人了。”
“……”
卫戍动作温柔的用帕子擦去他脸上的妆容,朱睿卿拧着眉,卫戍见擦不干净,便去打湿帕子,用湿帕子擦掉他脸上余下的污浊。
“你的胞妹是否与你生得一般?”卫戍尽量使得自己手下的动作轻柔半分,奈何他脸上的妆容不好卸下。
朱睿卿嗅着他身上冷梅混合草药的气息,“嗯”了一声,含糊道:“夫主难不成纳了一个不够,还要找到奴的胞妹,娶她?”
“……”
“身患疾病,不好女色。”
“不举吗?”
“……”卫戍艰难的说:“不是。”
他把朱睿卿按下,坐在梳妆镜前,身子倚在台前,拿着润肤的猪油膏,往他脸上抹去。名唤猪油膏,却是添加了不少四季鲜花入内,因上脸后润肤似猪油而得名。
卫戍的手法有些生疏,粗鲁,折腾得他的脸红了大片。
上完猪油膏后,敷铅粉,朱睿卿的肌肤生得白润,微微擦上一点即可。敷完铅粉后,便是画眉,他的眉昨日被修剪过,没了之前的天然茂密,但底子在那,卫戍工笔不错,在纸上作画与脸上作画区别不大,眉随便用螺子黛勾勒出眉尾。
再来是两颊的胭脂,卫戍想了好一会儿,回想起他阿娘怎么梳妆打扮,挖出一点儿胭脂,在手心化开,微微拍打在他的脸颊上,晕出自然的模样。
最后是上唇脂,卫戍用指腹在他的嘴上抹匀胭脂,脸上神色认真,像是对待一副未完成的美人图。
“有一美人兮,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卫戍随手捏来曹植的《洛神赋》,以此感慨一番自己手下的杰作。
“……”朱睿卿想,他就不该胡来,想要刁难卫戍,挖了一个陷阱,结果把自己踢下去了。
卫戍不让他睁眼,朱睿卿听见他说“还差点什么”。
“花钿……”
卫戍给他贴花钿,选了一日常见的梅花样式的花钿,沾上胶,给他贴上。
“睁眼瞧瞧……”
朱睿卿睁眼,铜镜中映照出一人,便如卫戍所念的《洛神赋》般,其形,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朱睿卿下意识的摸了摸□□,差点儿……
他差点儿没认出镜中的人儿是他。
“夫主的手艺儿挺好的,怕不是时常给娘子画妆容?”朱睿卿假笑,问道。
卫戍的手捏着他的下颌,抬着他的下巴,左右仔细瞧了瞧,一边瞧一边答道:“你是第一个。”且还是个郎君,真是别具一格的体验。
“若不是昨夜与你接触过,真真难相信,你非小娘子。”
朱睿卿笑,白牙晃人眼,他说:“夫主,奴同样难以想象自己不是小娘子。”
卫戍颔首,道:“有什么不懂问伺候你的丫鬟,或者庄子上的管事。”
“聪明点,”卫戍拍了拍他的脸颊,警告意味十足。
俯身在他耳边低声道:“我不想,不过三日,见你的尸体。”
“如此惊艳的一副皮囊,莫要随意折煞了。”卫戍呼出的热气洒在他的耳边,朱睿卿缩了缩身子,有些不习惯与他亲近。
“要知道,人越多的地方,人心越难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