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湘闻到房屋外青草的空气觉得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他还以为自己会被熏死在小黑屋里。
正午的阳光刺得襄湘一阵昏眩,远处一群哨鸽划过天空,五姨太的儿子杜良文在一根黑柱子后面偷看,细细的葡萄藤架挂满了熟透的葡萄,叮咚掉下来一颗,掉进了葡萄架下漆黑的深井。
襄湘一进门厅,一个一身绿色旗袍的女人就扑了上来,抱住襄湘‘儿啊,肉啊’的叫,正是哭的泪眼汪汪的二姨太。
杜老爷站在后面说:“行了,行了,哭什么哭,又没怎么着他。”
二姨太哭着说:“我们钰儿从小到大,我都没舍得打过他一下,他更没受过这些委屈,老爷,你可要给我们钰儿做主,把那个冤枉我们钰儿的小女昌妇抓出来。“杜老爷清了清嗓子,看着襄湘说:“钰儿啊,是爹错怪你了,不过这也不能全怪爹,谁让你去招惹那些不干不净的女子,还有你大舅家,什么东西!以为我这里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事前也不弄个明白,让我们府上丢了人不说还害得你们被冤枉。不过事情既然清楚了,你们也别委屈了,我会找人抓那个姓周的女子,把她浸猪笼,给你们出气。”
杜老爷见襄湘低着头不说话,问道:“怎么?你怎么说?”
襄湘抬起头来,严肃的对杜老爷说:“ 你不用去抓周兰欣,我用不着抓她来出气,跟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孩子计较什么?我又不是你,需要踩着别人的头才能显出自己的不同。”
杜老爷啧了下,他说:“爹刚才不是已经跟你道过歉了吗?你还使什么脾气?行了,你也关了好几天了,下去歇歇吧。”
襄湘的脾气上来了,他实在看不惯杜老爷不把人当人看的思想,他上前一步说:“我不是跟你使气,我只是想告诉你,请你以后不要再无缘无故的抓人打人,现在已经改朝换代了,是民国了,有了新的法典和文书,你这样的行为是错的,这不是在清朝,你是当家老爷,你就可以掌握所有人的生杀大权。”
杜老爷却好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的嘴角一翘,冷笑了一声说:“我看你是在外面读书读傻了,民国?法典?哼。”
襄湘说:“随便抓人浸猪笼,你是野蛮人吗?难道你不知道这是犯法吗?”
杜老爷说:“你这是在跟父亲说话吗?你这是在质问我?”
二姨太一见杜老爷脸色变了,立即拉住了襄湘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你爹要抓那女孩还不是为了你出气,快跟你爹道歉。”
襄湘对二姨太说:“怎么连你也这么说?我不道歉,该道歉的人应该是他。”襄湘指着杜老爷说。
“反了,反了!”杜老爷一拍桌子说:“还指责起父亲来了,不知道为人之道吗?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我看你是没挨够教训,还想再被关起来。”
襄湘说:“我有自己为人之道的标准,不需要你教训我,这个地方真是压抑,我一天都呆不下去了。”说着转身就走。
“孽子!你要去哪儿!”杜老爷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