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桓凌却咬死不应,反劝道:“咱们桓家出了皇长子妃,已是立在风口浪尖上,这些日子最好安安静静地,莫引人注目。也请祖父约束家中上下,莫到外头结交朝臣,咱们毕竟身份不同,不是从前的纯臣了!”

说是约束家中上下,实则就是当面指斥他这个祖父不该满朝替他相看媳妇!

难道自己这个祖父能害他不成?

还是他在外头结交了什么不良人家的女子,迷住了他的心?这些年他身在福建,家里也不怎么盯得住他,谁知他有没有跟那宋时一样,在外头养了心爱的妓女、娈童呢!

桓侍郎越想越心惊,捂着心口问道:“你莫不是、你跟那宋时……”

桓凌闭了闭眼,正欲答话,门外却响起一声带着几分恶意和痛快的“正是”!他不必回头便知道那声音是桓文的,沉声道:“噤声!祖父堂上岂有你做孙儿的大呼小叫的余地!”

桓文叫他噎了一下,快步上堂来,喝斥众仆退下,从怀里掏出一沓印了字的白纸递给桓阁老。

“这是宋时弄的细字宋版书,我从外头朋友那里寻来的,竟是凌三哥分送与人的,祖父看看这里印的什么!”

那稿纸卷头笔致纤如丝线绣成,却又筋骨毕露,极为有力,清清楚楚地印着一行《粹文斋与宋三元读春秋记》,内容不必看,便是与宋时同窗读书的记实。

他的文章,竟被宋时印成的宋版书?

他不好好写几篇自己的文章,竟写这种……巴结一个新进士的文章!

桓侍郎怒其不争地骂道:“他虽是个状元,却也没什么家世,你也是阁老之孙,王妃嫡兄,何必如此!”

桓文也在一旁火上浇油:“我原来也以为凌三哥是为了大义教训我,却谁知那宋时在福建学了包养娈童,三哥也跟着染上了龙阳之癖,倒跟他好上了!当日凌三哥将我从城外拖回家受刑,原不是什么为了家风清誉,是为我送了个男妓给你心爱的……”

“住口!”

一道苍老而凌厉的声音响起,喝住了桓文,本该最激愤的桓凌却只淡淡看着他们祖孙,嘴角甚至带着几分嘲讽似的冷笑。

桓侍郎顾不上别的,先吩咐桓凌:“去叫你伯父来,把文哥儿带回去教训,且关他几个月,再不懂事就送回乡下!”

虽然桓凌也不懂事,可毕竟知道高下深浅,不像这个文哥儿,就为曾叫他三哥带回来挨了顿打,竟记恨上了自己的堂兄,还编出这样毁他们自家名声的话诬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