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郑可不曾有过男子封诰的先例,可他们俩这也算经了御前的婚姻,这么多年来都已闹得天下皆知了,总不能当作无事吧?远的不说,前日桓凌带土默特王子入京时,捎回来的报纸上都还印着他们夫妻二人招待使草原使者跳异域舞、游黄河的故事呢!
吕首辅和张次辅认了多年的亲家,自然将这婚事当真,不禁也泛起愁容,考虑起了该如何安置宋时。唯李阁老还要挣扎一下,问那两位同僚:“可知他二人是真成亲了不曾?虽然一向有这个说法,却不曾见他两家办喜事吧?”
两个翰林成亲,总该请师长赴喜宴吧?可他也不曾听说过两位阁老吃过桓、宋二人的喜酒啊。
张次辅摇头道:“虽不曾请我们,可宋家父子应当都认了这桩婚事的,听说两家谱谍都改了,年节时还要相互走动。依我之见,恐怕是当初桓兄一家出京的时候,他们小两口儿为安祖父的心,就急赶着办了,所以事事简单。”
且这世间也不曾有两个男子成亲的,或许两家人当时怕羞,不敢声张。后头见他们两人互相扶持着过得越好,不曾为这桩婚事坏了前程,也就放开胸怀肯对人言了吧。
说起来,宋时他二哥做了中书侍郎,就在廊下办公,可要叫他过来做证?
叫叫叫!
李阁老怀着最后一丝希望见了宋昀,然后便从他口中听到了比他预想中更难以接受的消息:“桓老大人出京后他们便成了亲,上了宋家,咳,两家都上了族谱。舍弟与桓大人又都是男子,也不必提谁嫁谁娶了。”
宋二哥这些年在家里把桓凌当弟妹,当着阁老的面,还是要给这位四品佥都御史留面子,不直说他是宋家的儿媳。
就这么一大方,却令李阁老眼中的光芒又泯灭了几分。
待他下去之后,李阁老便认命地说:“且不提别的了,要紧的是如何赐封……一个男子总不能封诰命吧?自古也不曾有太子妃娘家嫂子封爵的……若是桓凌下嫁倒好算些,太子妃姊妹的夫婿便不必封赏……不对,男子又不能按外嫁女身份算……”
三位阁老计议良久,给桓凌加的爵号倒拟了好几个,仍没想出宋时该怎么封,只得在转天呈进爵号时将这问题一同推给圣上。
可加散阶、可升职、可封爵,端看圣意了。
他们三人丢开包袱,专心筹备周王还京、册封太子一事,新泰帝打开这封未加批注的奏折,却也陷入了他们昨日的烦恼中。
这两人……怎么成亲这么早!
若他们此时还未成亲,等几年后宋时任满还朝,赐他们一场热热闹闹的婚宴,不就把这封诰的事糊弄过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