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叽!”
就在众人还喋喋不休的时候,刘义真已经是跳到小船中。
刘义真又回头对王弘发出邀请。
“这船结实的很,一些鱼腥味也不碍事,王公还不快来?”
王弘左右看看,只得强挤出一丝笑容:“长安公稍等。”
于是在拿来钓具后王弘也在众人的搀扶中来到船上。
不等其他人反应,刘义真找了根船桨对着码头用力一推,船身就在反作用下离开码头。
“诸位安心等待一阵,到时候我若真钓上鱼来一定宴请诸位!”
于是众人只能焦急的在岸上等待,目送小船越来越远。
王弘此时也是既来之则安之,有条不紊的收拾鱼线。
刘义真拿过一根鱼竿来把玩,坐倒王弘对面。
小舟就这么飘荡在彭泽中央,感受着温柔的湖风,二人也是一言不发。
片刻,王弘的鱼竿就有了动静。
“王公钓鱼是真的稳啊。”
王弘颇有些无语的望着刘义真手中一会翻过来,一会翻过去的鱼竿,语重心长的说道:“长安公。鱼,不是这么钓的。”
“我知道。”
刘义真变本加厉的更加用力翻动着鱼竿,在湖面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但若不是我把这水搅浑,王公那条鱼怕是也没这么快上钩吧?”
王弘轻轻收起鱼竿,将咬住鱼饵的鱼取下后又放入湖中。
他望着平静的湖面:“这鱼到处都是,这彭泽这么大,换个地方总能是钓到鱼的。”
“但如今你我都在这船上,不是吗?”
王弘一时语塞。
刘义真将手中的钓杆随手扔到脚下,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王弘。
“王公,这景也赏了,鱼也吃了。是时候给个痛快话了。”
王弘见刘义真一副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态度,有些好笑:“这么快?我还以为长安公还能再忍几天。”
“王公是聪明人,不是蠢货。该做的,今天都已经做完了,之后就是浪费时间。”
“我不怕先表态失了先手,反正这次我是带着吃亏的准备来的,不怕王公坑我。”
王弘被刘义真的厚脸皮搞得有些无语。
“长安公用一些财物就把我王家拉下水,现在居然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反正此刻就在湖中央,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王弘也逐渐卸下伪装。
“我王氏风光了百年,如今也到了明哲保身的时候。此时若还去搅动风云,下场必然是九死一生。”
难以想象,堂堂琅琊王氏的掌门人此刻对于琅琊王氏的前景居然这么悲观。
“王公以为现在是明哲保身的时候?”
刘义真抱着质问的语气反击。
“如今之变革,是百年来未曾有过的,谁也不知道下次会是什么时候,是一百年?还是两百年?”
“错过今日,或许错过的就是永远。”
“王公真的觉得忍过这一时,就能继续找到机会翻盘?”
“昔日弘农杨氏于洛阳是何等的搅动风云?如今过去百年,虽然声望还在,但也是苟延残喘,将希望寄托到下一个机会。”
“而下一个机会,或许能等到,又或许一直到他们弘农杨氏死绝也等不到,王公就希望琅琊王氏也如此?”
王弘依旧一言不发,和一尊石铸的佛像一般横亘在江岸之上。
“长安公……”
“不是谁都有殊死一搏的机会的。”
“你如今了无牵挂,即便失败,也祸不及家人。”
“但我不同,我代表着王家。”
王弘并没有因为刘义真的慷慨陈词就被说动。
“眼下的局势,说复杂确实复杂,但说难以把控其实也就那样。山依然是山,水依然是水。”
“就如这小舟,只是行驶在这彭泽中。”
“渔民难道不知道长江的渔获更加丰厚吗?难道不知道大海更为广阔吗?”
“但渔民有的,只有这一支舟。”
“舟若没了,这渔民就会被饿死,就会家破人亡。”
刘义真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这小舟,上面略微有些斑驳的痕迹,而且船身时不时传来的呻吟声似乎也在告知刘义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