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端此刻也终于是开口回话。
他一张嘴,话音之中根本听不来半点胡人的声调,反而是一口纯正的河北口音,而且正气十足,犹如古时圣贤——
“崔蔚!你清河崔氏族人崔浩才是真正的助纣为虐!身为诸夏贵胄,却去辅佐索掳君主!这般作为,难道不会让你崔氏先人蒙羞?”
“就算不论崔浩行迹,单说你清河崔氏!当今圣天子不但不去追究你清河崔氏的过错,不因崔浩之事牵连你们,反而还认命诸多清河崔氏族人在各地任官……可你们倒好!不但不叩谢皇恩,反而是聚众造反,这便是你们从书中学到的君臣之道吗?”
刘端太清楚河北世家的痛脚了。
祖宗。
还有忠义。
前者,是宗族世家的逆鳞。
后者,是儒家道德的根基。
拽住两头骂,便是脾气再好的人也会跳脚,就比如现在的崔蔚。
“一个胡人……居然敢如此辱骂我等!”
崔蔚这样的人,其实十分矛盾。
一方面,他们以血统纯正的汉人自居,高高在上的鄙视着在河北大地上游荡的诸多胡族。
另一方面,他们又在积极的迎接胡人君主的到来,因为只有不擅长统治的胡人做了他们的主子,他们才有更大更多的筹码去和统治者谈判,去维护自己家族的利益。
这就造成了,崔蔚在拓跋鲜卑这样有着巨大军事力量的胡人部落面前十分卑微,而在慕容鲜卑,或者如刘端这样的匈奴人面前则是趾高气扬。
如今眼睁睁的看刘端这样的“下等人”手握礼义廉耻的大棒站在高处胡乱挥舞,崔蔚的怒火已是达到了极限!
“准备攻城!”
崔蔚的命令下的威风,但周围其他人都是一脸懵逼的望着崔蔚。
“我说攻城!”
又下了一遍命令,左右才有人回话道:“不可啊!”
“馆陶本身就是大城,墙高城厚,贸然进攻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馆陶自西汉以来一直都是河北重镇,没个一万以上的兵力想要攻破馆陶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更别说看刘端的布置,明显是个懂得兵法之人。
有这样的人坐镇馆陶,别说区区三千人,就是三万人来了,也不一定敢说能三天之内拿下馆陶。
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