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俣昏昏沉沉睡了四日,总算清醒过来,精神头略足,可以好好想事说话了。
那日被救出时,他没有和杨暄说任何被掳细节,各中经历,并非是他忘了,而是千头万绪太多,他不知道怎么说。说少了杨暄会不安,说多了杨暄更会不好受,噬心蛊,光听名字就知道有多残忍。而且他相信杨暄,就算不知道这些,外面的事,也能处理好。
现在他身体好转,精神回来了,皮外伤养养就能痊愈,杨暄去掉这份担心,再听到吓人的事,应该也能受得住。
崔俣从未想过瞒着杨暄,即两心相悦,便该彼此坦诚,再者,二人常在一处,对彼此行为习惯最熟悉不过,瞒也瞒不住……
杨暄端着药碗走进房间时,就见崔俣摸着老虎毛发呆。
小老虎阿丑算是转了性子,之前有多爱玩爱闹,现在就有多安静乖巧,崔俣昏睡躺在床上时一刻不离,现在醒了,它还是不肯走,总要时不时看崔俣两眼,腻一腻撒个娇,好像害怕崔俣又变成虚弱样子似的。
见杨暄进来,还顶了顶崔俣胳膊提醒:“喵嗷——”
崔俣偏头,看到杨暄,眉展唇扬,笑意似春风和煦,缠着无数柔情:“你来了。”
杨暄不为所动:“你怎么笑都没有,药还是要喝的。”
崔俣叹了口气。他是真不爱喝这药。明明只剩皮外伤了,伤处外用药不就好了?他实在不理解为何要喝这腥苦汤药。
可杨暄瞪着眼盯着,他不敢不喝……
“呕——”差点又吐了。
杨暄赶紧给他嘴里塞了颗蜜饯压一压。
小老虎也凑过来,一下下蹭着崔俣的脸,虎爪还拍了杨暄一下,好像在说:主人不气,看虎大王帮你揍他!
崔俣‘噗’的笑了。
他这是养了俩活宝啊!
拍拍床头位置,他歪头看着杨暄:“来,咱们聊聊。”
杨暄坐过去,顺手把崔俣捞到怀里。
小老虎惊的琥珀圆眼瞪的更圆,爪子都忘了拍过来了。
杨暄还示威似的,将崔俣搂的更紧:“我的!”
小老虎这下不干了,“喵喵嗷嗷”的扑了过来,喉咙里还发出低低威胁,似是要同崔俣大战三百回合似的。
“哈哈哈——”崔俣笑了一阵,将小老虎抱到怀里揉搓,“乖一点。”
被主人抱着,小老虎也满意了,张嘴打了个哈欠,蹭了蹭主人胳膊,闭上眼睛睡起觉来了。
崔俣轻声问:“那日掳我之人是何背景,你可有头绪了?”
说起这个杨暄就火大:“不知道哪个牌面的人,竟然在洛阳城经营起这么大势力,谁都不知道!”查了这么久,审了这么久,所得信息不过是毛皮,真正想跟踪的人石沉大海般,怎么都揪不出!
崔俣垂眸:“你觉得,谁有那么大能力,在帝都洛阳,起这么大势?”
不看证据,不看线索,只靠猜?
杨暄还没试过这个方向,崔俣一提醒,他脸色就变了。悄无声息置下这么大个摊子,反侦查手法用到极致,连久居洛阳的世家高官都能瞒过……除了宫中几位,谁有这么大能力?
“进洛阳之前,咱们的人来晃过一圈,因有王谢两家和河帮经营的关系,排查力度还算足够,青衣人能瞒过,证明其后台不俗。”崔俣声音清润,有理有序,“天下战乱数百年,虽大安立国,却也不排除别有用心之人,可这些人若能把势力楔入大安帝都,还能折腾的这么大无人察觉,天下早改姓了。”
杨暄颌首,深以为然。
崔俣:“越王一力发展属臣人脉,为标榜贤能超然形象,他并没有插手兵权,死士养的少,身边护卫,大部分也是皇上给的,他的力量,咱们很熟悉,应该不是他。”
杨暄点头,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肯定也不是昌王。”那纯粹就是个坏脾气的变态纨绔,仗着皇宠作威作福,连人脉都不屑于发展,哪会暗自做这种势力?
崔俣:“平郡王……”